小寶兒抗議著,卻被拉開了被子,一張溫熱的嘴湊過來,“啾”地親上了她,把苦味兒大減的藥汁灌入她嘴裡。
……
從此小寶兒終於肯乖乖喝藥了。因為她若是不從,某人便會立刻給她表演一個“親自喂藥”。光天化日的,那多不好意思。
出了月子,小寶兒的身體好了許多。寰容專程帶了一雙兒女來看她,幫著她照看孩子。
“我看這兩個孩子呀,都是粉雕玉琢的美人樣。閉著眼睛像你,睜開眼睛就像你家少爺。”
寰容故意這樣說道。小寶兒登時被逗樂了:“哪有這樣的,你又在打趣我。”
寰容叫自己的一雙兒女逗著小寶兒的孩子玩耍,感慨道:“真沒想到,一晃這麼多年過去,我還當你是那個當年破兮兮的小丫頭呢,誰知道你這麼快就做了娘親了。”
小寶兒也有些紅了眼睛:“還不都是多虧姨娘對我的照拂。如今你來了,可還要回去?不如留下吧?孩子們也好有個玩伴。”
寰容點頭:“我正有此打算。如今他們也大了,也該念書了。我尋思著,就讓他們在京城出人頭地吧。那個高隴城老家盡是些不愉快的回憶,不回去也好。”
小寶兒這下可開心了:“這下我們又能天天在一處了!”
寰容問道:“那……那個採茯呢?你們怎麼處置的她?”
小寶兒顯然不願意提起她來,她垂下了眼睛,噘嘴道:“被送回高隴城了。”
寰容有些吃驚:“僅僅是送回去了?”
小寶兒說:“也不是。她精神有些不大對勁,逮著人就罵。亦安說,把她送回老家敬佛堂去。去年老太太不是沒了麼,就讓她在那裡度過餘生好了。順便懺悔一下自己的過錯。”
寰容道:“哼,還真是便宜了她。我還以為按照方家的規矩,要把她投河呢。”
小寶兒聽不得這樣的字眼,說道:“算了。我的孩子剛出生,不能沾了她的晦氣。饒她一命,就當為我的孩子積德了。”
雖然嘴上這樣說,小寶兒還是恨死了採茯。
這天,她召集了方府中諸人,拿出十二分方家主母的氣勢來,學著昔年方夫人講話的樣子,先喝一口茶,再慢悠悠放了茶盞道:“採茯的事想必你們也都知道了。我今天就是要告訴你們,她上個月,因為瘋病,不小心跌落池塘,暴斃了。”
諸位下人紛紛交換著眼神。
小寶兒又說:“如今這方府已是我當家。我只告訴你們,但凡對我不忠的,不想在府裡伺候的,可以即刻出去,我會給你們回老家的路費。過了今天,誰再要生二心,就別怪我不客氣。”
她端起了剛放下的茶盞,高高舉起,“啪”地砸向地面。
茶盞四分五裂,頃刻間粉身碎骨。
“還有,方少爺的妻子只能有我一個。以後若有誰想再來挑釁我的地位,我也一樣不會客氣。別說是侍妾,哪怕是個通房丫鬟,我都容不得。這點你們要記清楚了。方家主母只能有我一個。誰敢亂了規矩,就會像這茶盞一樣,到時候可別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
小寶兒這樣宣明瞭對方亦安的佔有權,反而使得眾人佩服起她來——過去他們眼中小寶兒只是個運氣好才上位的丫鬟,向來沒什麼脾氣,有些人根本沒把她放在眼裡,才會導致落水一事發生。如今她一發威,有些人倒是慫了。
當下便都向小寶兒表了忠心。小寶兒很是滿意,在這場陣仗做足後,她躲回自己房裡,向寰容訴苦道:“我都照你說的做了。時刻把背挺得直直的,不敢笑也不能吃點心,說了那麼大半天,累死我啦!這麼恐嚇他們,是為了什麼呀?”
寰容好笑道:“怎麼一回來又變了個性子。——這不是在恐嚇,是在警告。你想想,採茯為什麼敢對你下那樣的毒手?”
小寶兒想了想說:“因為她恨我。”
寰容搖頭:“不,她不光恨你,還拿捏著你性子軟好欺負,懂嗎?”
小寶兒又想了想,明白了:“你是讓我今天立威?”
寰容笑道:“聰明。如今你是方家主母,只要在外頭,就得拿出點主母的氣勢來。一旦讓這些人察覺你是個性子軟的,不管事的,這府裡遲早得翻天。你還太年輕,來日方長,且走著瞧吧。”
小寶兒忙挽住寰容的胳膊:“姨娘!你對我真好!連這些都考慮到了!多虧有你!”
寰容掙開她,捏她臉道:“你要是想謝謝我呀,就好好拿出本事來治理這方府,給我個能清淨養老的地方吧!自從方老爺又納了妾,我在高隴城可是過夠了烏煙瘴氣的日子,如今來投奔你,你可得給我做主!”
小寶兒笑得像個美麗的小傻子,連連點頭——這事就這麼說定了。
是呀,如今她可是方家主母了,得好好學著怎麼管馭這麼大一個方府才行!
小寶兒信心滿滿地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不過,說真的,白天裡那樣耍威風,小寶兒還是有些小開心噠——這樣一來,就沒人敢跟她搶少爺了!
她看著枕畔那可愛的三個睡顏,美滋滋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