寰容點頭:“可不呢,正是他家。聽說這晏二小姐是庶出。方夫人說,若不是咱們方府這兩年如日中天,人家還未必肯呢!如今若兩家結了親,晏家便沾了咱家的錢,咱家便沾了晏家的勢,以後這高隴城,就是方晏兩家的天下了!”
寰容故意將這事細細地說了出來,去看小寶兒的反應。她想,若如此這丫頭還不開竅,那她是真沒辦法了。
只見小寶兒低下頭,睫毛輕輕抖著,大眼睛已經變得濕漉漉,小手攥著桌子上的食盒,指節都捏得發白了。
寰容不禁有些後悔了。
正欲開口安慰,小寶兒噌地站起來,向她行了禮,一句話不說便跑了出去。守在門口的七香也攔不住,跺著腳說這丫頭好沒規矩。
寰容搖頭:“隨她去吧。原是我將話說得重了些,怕是傷了她的心了。但若不如此,她總是揣著個孩童心思,將來真被人奪了夫君,她找誰說理去?”
七香著急:“姨娘這是何苦,她和方公子怎樣,說到底是要由老夫人和方夫人做主的。我就怕姨娘你費力不討好,到頭來反惹得自己一身臊。”
寰容輕笑,嫩白的指尖拈起小寶兒送的糕點:“我呀,是不忍心她日後成為另一個我。雖是金屋藏嬌,卻從不被人放在心上,還要忍受沒完沒了的白眼嘲諷。她和方亦安一同長大,情分自然不似我和老爺這般輕薄。若是懂得好好經營,能過上好日子,也能拉我和我的孩兒一把,你說是不是?”
小寶兒從寰容屋裡頭沖出來,明知道這樣很失禮,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般一口氣跑走,直沖到自己屋子裡頭。不知怎的,就抱著被子哭了。
自從去年小年宴後,小寶兒一看到方亦安,心裡頭便總有種酸澀的感覺,說不清道不明,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就好像多年前第一回見面,她見到小少爺的時候,他那樣鮮衣怒馬,她低下頭看看自己的舊衣裳,又將看向他的腦袋縮了回去。
雖然有著一起長大的情分,可少爺終究是少爺,再怎麼對她好,終有一日也會對那個晏小姐更好的。情竇初開的小寶兒別的不懂,這點卻看得透徹。她抓著被子嗚嗚咽咽地哭,心裡頭就是不願意小少爺去對別人好。
不知嫉妒為何物的小寶兒,頭一次嘗到了這種奇妙的滋味。
方亦安回來後,捧著特意帶回的驢肉火燒滿世界找小寶兒來吃,卻哪兒哪兒都找不到人。最後,他福至心靈,摸到了小寶兒屋裡。
果然她躺在榻上貪睡呢。方亦安把吃食放在桌子上,嘟囔著:“晝寢,朽木不可雕也!”
遂過去將被她卷裹得亂七八糟的被子為她拉上蓋好,一邊還抱怨著她睡相難看像頭小豬崽。再一看,咦!她臉上怎麼還掛著水痕,莫不是哭了?
方亦安嚇了一跳,許久沒見她哭鼻子,這肯定是有人欺負她了。可如今她是自己身邊的大丫鬟,誰敢給她臉色瞧?
方亦安皺眉想了想,除了寰容,還能有誰?近日來寰容總找她說話,本就惹得他很不爽,這次定是說了什麼不中聽的!
他氣沖沖拔腿便走,要去質問寰容與她算賬!
作者有話要說: 方亦安調侃寶兒出處:孔夫子:宰予晝寢。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糞土之牆不可圬也。於予與何誅!
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天使都去吃瓜了,都把我給忘了,哼╭(╯╰)╮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咕噠,求個收藏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