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奴說:“公子當真是一表人才。”
可是墨奴卻面帶猶豫,方亦安就不高興了:“怎麼,還不夠好看嗎?”
墨奴搖頭:“好看是好看。”他的目光轉向了方亦安手中:“可是公子,這摺扇拿在寒冬臘月裡,怕是不太合適吧?”
方亦安低頭瞅了瞅那把象牙摺扇:“必須拿著!”
當然必須拿著!這可是小寶兒前些日子還沒和他賭氣的時候兒,親口誇過的扇子!今兒他就偏要把扇子搖起來,看她還能不能假裝沒看見他!
方亦安將扇子搖鎝飛起,偷眼去看過來服侍的小寶兒,只見她穿著一身水紅色褙子,玉白色繡梅花裙子,也是新衣裳。發髻上還插了朵紅蕊的白梅花,當真是個小仙女的模樣。
方亦安顧不得搖扇子了,紅了臉,趕緊假裝去拿果子吃。
小寶兒冷冰冰地說:“少爺,這會兒果子吃多了,等下再吃了粥,小心撐得慌。”
說罷便一抽手,端走了果子。方亦安手上撲了個空,只好收回來撓撓頭,嘿嘿笑兩聲。
墨奴也跟著嘿嘿笑:“看來寶兒妹妹早就沒在和少爺賭氣了,當真是心裡有少爺!”
方亦安呸了他一口:“不害臊!”
書奴瞪了墨奴一眼,墨奴才是莫名其妙:“我又說錯什麼了?”
臘八節還是老規矩,方家一家人從方老爺到妾室寰容,都要去老夫人那裡坐席。今日果然還有位意料之中的貴客,便是方家嬸娘。
說實話方亦安不是很想去,但是沒辦法,他想著自己又要被嬸娘揪著說東道西挖苦個沒完就腦殼疼,因此故意晚去了一會兒。直到老夫人派人來催,才唉聲嘆氣地去了。
果然,團圓堂裡熱鬧得不行,方家嬸娘一個人便撐起了大半個場子,連方老爺都成了陪聊的。
方亦安上前去問好,立刻便被方家嬸娘給盯上了:“喲,亦安吶,今兒可是打扮得人模人樣啊。來來來嬸娘看看,個頭也高了,學問有沒有長進吶?聽說你在那什麼東山書院唸了幾年書,可認得字了?都念了什麼?有沒有闖禍啊?你說你這麼些年,怎的也不給嬸娘寫個信彙報一聲呢?”
小寶兒在堂子下頭看見方亦安窘迫得要死的模樣,不禁噗嗤笑了,悄聲問書奴:“這位是誰呀?”
書奴跟她解釋,小寶兒覺得又好笑又心疼,看方亦安實在應付不過去了,只差滿地打滾著逃跑了,於是便上前說道:“小少爺,您方才不是說肚子餓了嗎?快別說這麼多話了,坐下吃點東西吧。”
此話一出,方老夫人和方夫人的眼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老夫人慢聲說:“亦安,餓了就過來。”
方亦安終於擺脫了方家嬸孃的魔爪,一骨碌滾到祖母那邊去,朝小寶兒拋了個感激的眼神。
小寶兒微微翻了個白眼,又不看他了,自己退下去站好。
方夫人拿帕子掩嘴咳了一聲。
方家嬸娘正說得上頭,突然人被叫走了,她便盯上了膽敢打斷她的小寶兒:“唉喲,這丫頭好眼生啊!怎的以前沒見過啊?哦我想起來了,聽說亦安前些年從黃府拐了個丫頭,還男扮女裝帶去了書院,就是這個吧?那書院先生都沒把你攆出來啊?唉喲,嘖嘖嘖,小小年紀就長得這麼妖冶,長大了肯定是個會迷惑人的!亦安吶,你可要當心啊,古往今來不只有多少好男兒都毀在了女人身上啊……”
這下可好,方府上下臉色全變了。老夫人擰起了眉頭,方老爺倒是默不作聲,方夫人可是已經氣得發抖了。
小寶兒驚呆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一句話竟惹出這麼個罵她的,一生氣,脫口而出:“這位夫人,我同你無冤無仇,你怎麼張口就罵人呢?”
她奶兇的聲音像一道小鞭炮,噼裡啪啦將方家嬸孃的嘴炸成了一個啞巴。方家嬸娘瞠目結舌,以為自己聽錯了,手指著她問:“你、你這壞丫頭!你方才說什麼?”
方亦安蹭地站起了身:“嬸娘,這是我的丫頭,輪不到你來罵!”
方家嬸娘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回身又指著方亦安:“你這孩子!怎麼敢這樣跟長輩說話!”
方夫人也站了起來,方亦安搶在她前頭沉聲說道:“嬸娘,我敬你是長輩,所以向來不與你計較。可你別忘了,我可是方家嫡長子,將來要承襲家業,就是禦商身份。所以應該是我問你,怎麼敢這樣跟我說話!”
半大的少年站在那裡,已隱隱有玉樹臨風的模樣。小寶兒從未見過他這樣的氣勢,一時被鎮住了,有點小小的害怕,又覺得他好了不起。小寶兒突然覺得,自己和小少爺差得好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可是他那樣好,處處都好,她不願意離小少爺那麼遠。
心口裡好像有一株草芽掙紮著破開而出,又痛又帶著清香。這異樣的感覺教她有些難過,深深低下了頭。有一顆眼淚落了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寶兒:我這是怎麼了?
方亦安驚喜):謝天謝地!你這小木頭腦袋終於要開竅了!
墨奴:哇!我們寶兒妹妹終於長大了!
書奴:……
小寶兒:你們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
今天不小心打碎了蜂蜜罐子,我心愛的蜂蜜全撒了。哭唧唧,求收藏,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