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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賬！” 看到十阿哥還敢跟自己頂嘴，康熙更怒，抬手指著十阿哥，“為了一個女人，你居然敢朕頂嘴？你的眼裡，可還有朕？” 十阿哥跪在地上，梗著脖子，道：“皇阿瑪，您是天子，是帝王。更是兒臣從小到大最仰慕的人，但是，您不能不講理！” “……” 康熙氣結，完全被十阿哥的話給氣蒙了。 他不講理？這天下間，他的話就是理！他不講理？他怎麼不講理？ “皇阿瑪，您說吉音達是災星，就是不講理！” “咱們不說別的，就說九哥墜馬這件事情，跟吉音達有什麼關系？” 這一刻的十阿哥，絕對是諸葛亮附體，言辭清楚，而且是有理有據的那種據理力爭。 “八哥跟阿靈阿勾連，擷取清裝作坊的銀兩，以致役工們食不果腹，住不避寒。您一直說自己殫精竭慮，愛民如子，請問皇阿瑪，若是您遇到這情況，您會如何做？” 十阿哥直勾勾地看著康熙，康熙沉默。 這個事情，他知道的確是八阿哥做得太過分了點。但是，他認為，八阿哥也是被阿靈阿給蒙騙了的。 “這還是簡單的。若是再過些時日，清裝作坊出了人命，激起民變，這個責任又是誰來承擔？吉音達因此憤怒，難道不對嗎？” “或者在皇阿瑪您的眼中，八哥是您的兒子，兒臣就不是嗎？” “混話，朕不是已經懲治老八了嗎？便是阿靈阿，朕也做了處置。” 康熙覺得委屈，他對自己的兒子，的確是有算計。但是，要讓他承認對兒子太偏，他是絕不會承認的。 “所以，這件事情，完全是八哥咎由自取。八嫂為此遷怒吉音達，本就是不對的。而九哥墜馬，是因為八嫂的糾纏！” “若是按照皇阿瑪的理論，八嫂才是災星！” 十阿哥根本不考慮這話會不會跟八福晉帶來不良影響，反正他就不喜歡八福晉。而且，以前的八哥也不是這個樣子的，自打八哥成婚，就跟變了個人一樣，八嫂才是災星！ “至於兒臣，那不過是流言，兒臣不是活的好好的嗎？” “再有，太子二哥的事情，究竟是為了什麼，皇阿瑪您自己清楚！” “你個孽子，你，你……” 康熙真是被十阿哥的忽然伶牙俐齒給說蒙了，心裡有一團的火氣，卻是無處發洩，抬手指著十阿哥，有心教訓他兩句，但卻不知道要如何開口。 他從未想到，自己居然會有一天被自己這個一直不怎麼機靈的十子給說到啞口無言！ “萬歲爺，您息怒，順順氣兒！” 魏珠看到康熙氣怒，連忙上前，幫康熙撫背，並遞上茶水。 康熙接過茶水，猛灌了一大口，這才是稍微舒緩了點。 “胤誐，你的意思是朕錯了！” “皇阿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十阿哥是鐵了心要給冷茜正名，這是唯一能讓他的嫡福晉重新回到他身邊的機會。若是這次不能成功，他知道，以後再不會有機會。 佟祱正的出現，固然是一次打擊，但更是一次機會！ 康熙沉默不言，他能成為千古一帝，本身的能力不可謂不出眾。十阿哥的話，對他而言，卻是大逆不道，但卻是如雷轟頂，令他深省。 “皇阿瑪，兒臣這輩子只會有一個嫡福晉！” 十阿哥說完這句話，不再開口，靜靜地跪在地上。 康熙嘆口氣，道：“你們先出去吧！” 他需要靜一靜，這個事情，需要仔細想一想。 十福晉，是他給十阿哥指的，本意是想讓十阿哥能平安一生。妻族遠在蒙古，幫不上忙，十阿哥也就不至於摻和到儲位之爭中。 一切，一如康熙的預料，在十福晉嫁給十阿哥之後，十阿哥先是跟八阿哥疏遠，不再摻和那些事情。然後，十阿哥開始有了不同。 最明顯的就是格物院！ 他的乾清宮，正在改裝的玻璃門窗，就是十阿哥的功勞。 太後的慈寧宮，也是受益。 清裝、小籠包，這些，都是十福晉發現的，有大功啊！自己當時到底是怎麼想的？怎麼就認為這個好兒媳是災星呢？ “魏珠，朕錯了嗎？” 康熙看向旁邊服侍著的魏珠，面帶疑惑，他現在是真的想要找個人好好探討一番。可是，普天之下，誰敢跟他平心而談？ 帝王，寡人，真的是註定一個人嗎？ 魏珠站在一旁，愣了好一會兒，才道：“萬歲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康熙重複了一遍，卻是忽然間大徹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沒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魏珠啊，你，不錯！” 康熙的心情大好。只是，他的大好，卻不是魏珠理解的那樣。 在魏珠看來，皇帝是沒錯的，就算是錯了也是對的，這就是帝王，至高無上！ 可是，康熙卻想得更多。 昔年唐太宗時，有諍臣魏徵，為唐太宗的良師益友。而魏徵更是傳言，夢中斬龍！龍，行雲布雨，執掌一方枯榮，乃是世俗之上的君王，尚且會犯錯被斬。何況是人間帝王？ 他錯了！ 康熙明白這一點，也慶幸地認識到了這一點。 “魏珠，宣十阿哥進來！” “是！” 魏珠連忙出門，去將十阿哥請了進來。 “胤誐，你若能將人找回來，十福晉，依舊是她。但是，佟祱正的女兒，你自己惹的麻煩，你自己解決！朕可是承諾了佟祱正，為幫他做主！君無戲言！” “皇阿瑪，您……” 十阿哥傻眼，他的要求是得到了滿足，但同時，康熙也給他出了一個大難題！ “不要得寸進尺！” 康熙面色一冷，看十阿哥的眼神可是微微有些不善。 十阿哥只能謝恩。 “混小子，你讓朕難過，朕豈會讓你好過？” 康熙在十阿哥出門後，得意一笑。 “魏珠，去準備膳食，朕要吃點兒宵夜，餓了！” “奴才這就去安排！” 魏珠眼見康熙心情大好，也是鬆了口氣。像他們這種隨在地王身邊服侍的人，享受的才真正是那句“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