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別看人間那麼多生靈生生死死,其實地府辦差的冥神鬼差一點也不匆忙,上班下班之餘甚至還有閑暇時分,可以休沐。
就在人間這一時半會兒的光景,那地府已經過去了一兩天,程式走完,按照冥土法度,最快的都已經飲下了陰河之水,往生去了。
“這裡可沒有所謂的六道,然而轉世這一套流程照樣能夠辦理,可見西方教的六道輪回,不過是往自家身上貼金,這輪回哪裡是他們一個在老家被滅教的教派能夠弄的出來的?那準提也真是不要麵皮了,為了傳教連這種謊話都能說得出來·······”
鄙視了一番西方教兩個貧窮的聖人之後,林正陽離了祖地,一路遊蕩,到了朝歌城。
朝歌城內,倒是依舊的繁華。
不過經年累月的戰爭,到底還是到來了影響。
來來往往的商隊護衛較之以往更多了,佩戴著青銅兵戈,渾身散發著煞氣,一種獨屬於戰場上的氣息。
去過戰場計程車兵,見過血的兵器,警惕的商隊,帶來了遠方的喧囂,沖散了朝歌城的浮華貴氣。
就在此時,林正陽拄著竹杖,腰間繫著白玉葫蘆,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上。
朝歌乃是大商之都,朝歌人見慣了稀奇的怪人,對林正陽這種異人也只是多注視了兩眼,就自顧自地移開了視線。
走在沙土鋪就的寬敞大道上,與一頭五色神牛擦肩而過,林正陽頗感興趣地在街邊一路小攤上駐足。
攤主是個精瘦的漢子,操著一口地道的朝歌話,熱情地招攬著生意:
“這位仙人,您看,我這裡可都是寶貝,是我自個兒在山上找的,每樣只要一塊銅刀。”
小攤上擺著幾樣灰不溜秋的礦石,表面滲出些綠意,看著是翡翠;幾株連著根須都被挖出來還帶著泥的藥草;破破爛爛帶著血跡的金屬飾品,似乎是從戰場廢墟裡摸出來的。
“這塊銅板,我要了。”
隨手留下一枚銅刀,林正陽兩指頭捏起角落裡一片不起眼的殘缺銅板。
這塊銅板上爬滿了蜿蜒的銅鏽,有著奇異的紋理,看著跟普通的廢銅沒有任何區別。
真正讓林正陽注意到它的,還是其上徘徊不去的一縷熟悉的氣機。
拿著這銅板,在掌心揣摩了一會兒,林正陽恍然大悟:
“這不是虛無恆鈞的侵蝕嗎?”
虛無恆鈞的侵蝕,顧名思義,就是每一個存在於其中的大羅都在面對的威脅。
虛無本身,什麼都不是,而大羅就是與此相對的“有”。
虛無恆鈞,就是一切歸於無的趨勢。
大羅之力可以遏制這個趨勢,但是會有所消耗,這是常態的損耗。
林正陽的氣機,就是無時無刻不在耗損,又無中生有,不斷補充。
這個過程,就是一個不斷對抗的過程。
能夠在虛無恆鈞之中,對抗虛無,並且自身源泉用不枯竭的,就是大羅了。
換言之,能在這種將一切歸於無的趨勢或者說現象下對抗並且永久活下來的,自然是不朽大羅。
“這玩意兒曾經經歷過世界的大破滅,又在虛無裡頭待過,最後殘片落入這裡,從內混沌一直跑到內層陸地……真是太結實了!”
“這既然是一方世界的重寶,能在世界破滅後遺留,還能抵禦虛無恆鈞,已經有資格做我的載道之器了!”
“可惜,只剩下這麼一點點,做什麼都不夠用。”
有些遺憾,林正陽把這塊銅板收入囊中,準備過一陣子再去研究眼下更重要的一件事,是……
“道友,請留步!”
林正陽一眼就看到某個騎著龍須虎的身影經過,上前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