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春夏秋冬,每隔三天、五天,總是會有來不及趕回家中的入山採藥人、獵人宿在這裡。
這一天,仍是白天,太陽高懸天空,卻已經有客人到訪。
“小狐貍,躲什麼呢?乖乖地跟我走,不然啊,就把你賣給那些獵人。”
來人是一個揹著藥筐,握著藥鋤的少年人。
他背靠著大門,對著屋子一角喊著。
“真的不出來?”
又等了一會兒,少年好似沒了耐心,眉頭輕皺。
“嘿,那邊有十來個獵人,天上還飛著五隻老鷹,地下跑著二十多條犬,這虎丘山才多大點地兒,要不了兩個時辰他們就能把這片兒翻上一遍。到時候,你可就藏不住了。”
“要知道,這老鷹的眼睛,可銳利著呢!從天上往下看,那是清清楚楚!這狗的鼻子呢,有多靈也不要我來說了,你們去村裡偷雞吃的時候也沒少被狗攆。怎麼樣,現在還不肯跟我走嗎?”
還是沒有反應。
少年不耐煩了,雙手輕輕一揚,幾道寒光一閃,屋內的簡陋傢俱紛紛化為木屑,卻沒有傷到牆壁。
遍地木屑之間,躺著一隻小小的白狐幼崽,跟老鼠差不多大小,眼睛半眯著,驚慌失措原地繞著圈兒,形態可掬。
“原來是這麼小一隻啊···········”
這少年就是聞訊而來的丁當,他一路上扮成採藥人,一邊採集些用得上的藥材,一邊遠遠地跟著那些獵人。
即便是被發現了,別人看到他採了滿滿的一筐藥材,也不會懷疑。
上前幾步,丁當一把抓住這只小狐貍,捧在掌心。
突然被抓住,這只小白狐好似炸毛一般,張嘴就咬住了丁當的一根手指。
可惜這只小狐貍似乎牙齒不夠鋒利,根本咬不動,咬了很久連個印子都沒有。
“這小東西,這麼小就知道咬人,長大了肯定也是個不消停的。”
用隨身帶著的麻繩捆好這只小狐貍的四肢,又特別注意反複打了幾個死結,讓它動彈不得,也不能出聲,丁當滿意地把這只狐貍埋到藥筐下方,用一堆細軟的草藥遮擋住。
“聽好了,我這是在救你的命,你要是落在外面那麼多人手裡,那群狐貍就白死了。”
“二十多隻狐貍呢,剛才我來時就看見一隻被狗攆住了,爬到樹上的,要不是為了引開那隻狗,它能那麼蠢嗎?”
“跟著我你就放心吧,就算被發現了,我照樣能帶著你逃掉········”
也不管那狐貍聽不聽得懂,丁當把藥筐一背,藥鋤一拿,臉上手臂上、腿上用草藥汁水那麼一抹,瞬間一個為了貼補家計不得不冒險入山採藥的平民少年新鮮出爐。
“無花果二十錢一斤,白果四錢一斤,新鮮的木耳四十錢一斤··········採藥人不易啊!”
丁當感嘆了一句,推開獵人小屋,走另一條路,往府城趕。
此去一來一回,算上繞的遠路,怎麼也有三百多裡,走走停停怕是要花一天一夜。
路上,不出意外地,他與一個牽著獵犬的獵人擦身而過。
那個獵人只是例行地詢問了他幾句,沒有懷疑到他身上。
事先丁當準備了很多驅蚊、驅蛇的草藥,兌水塗滿身上,濃鬱刺鼻的藥味足以騙過獵犬的鼻子,遮蓋住狐貍的狐臭味。
採藥人入山採藥,經常會被蚊蟲叮咬,或者遇到毒蟲毒蛇,這種用草藥塗滿全身的方法能有效地驅蚊驅蟲,是有經驗的藥農的經常用的手法,丁當花了十兩銀子從附近的藥農手上獲得了全套的配方,配齊了一套,包括身上的藥鋤等裝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