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那一劍,光憑劍光就能看出對方厲害。
就是在門中,他也只是遠遠見過上院的真傳弟子可以比擬。
“這周迅居然是個隱藏這麼深的劍仙,長老居然還讓我們來試探!這是存心要借他之手來殺我們倆!”
“我明白了,長老是要給他孫子鋪路,門中考評臨近了,這次的內門名額只有四人。弄死我師兄弟兩人,他好給他孫子安排進上院!”
“好好好,真是好個慈悲的長老!好深的心機!真是吃人不見血!”
“我若不死,必報此仇!”
這人突然有驚覺過來,趕忙從錦囊之中往外掏東西。
“那老不死的,最是個老謀深算的,臨行前他還送了法器,肯定是有問題的!”
一時間來不及翻找,眼看著那邊院落裡面黑煙漸漸消散,他直接一把丟下錦囊,脫下外衣,就著一身貼身的單衣,也不管別的,找了個沒人的廂房,就躲了進去。
房內長久無人居住,落了一層塵埃,他雖然平時有些潔癖,這時也顧不上計較,只是躲進角落裡,調勻呼吸,漸漸進入龜息狀態,一個時辰才呼吸一次。
這本來是武者用來療傷的法子,此時被他靈機一動,用來躲避追蹤,實則是在賭自己命不該絕於此處。
“王長老執掌下院監察大權,已有二十多年,下院中唯有新任掌院與其不對付,而且掌院修為尚在其上,回去之後,或可藉助掌院之勢,逼他退位······”
這個念頭一出,頓時呼吸紊亂,牽動了髒腑。
“咳咳,這是·······劍氣?”
他運氣至肺部,感到陣陣隱痛,內視之中,發覺一絲絲如同水霧的劍氣,呈現亮銀色,在他身內遊走不定,如同靈活的魚兒,每當他試圖用自身練就的真氣迎上前去,卻如同幻影一般,看得到就是碰不到,彷彿兩者不是處在同一層。
“這劍氣簡直聞所未聞,已經不是我能解決的了。”
他頹然坐倒,喘著氣,放棄掙紮。
劍氣就是最好的引路道標,如同黑夜之中的明燈,難怪方才他逃離時那麼輕松。
“不想我秦風今日栽在這裡!”
回想自己少年上山,拜入下院,早課晚課,兢兢業業,背誦經書,修持道術,從記名弟子升到外門弟子。
好不容易在下院熬到了頭,眼看著有望升入上院,成為內門弟子,傳授更上一層的法門,卻因為一次普通的刺探任務,落到生死不能的地步。
一時間只覺得自己當真可笑,竟為了一點子任務報酬,把身家性命都給搭上了。
“我早該知道的,考功前夕,是非之時,當鎮之以靜,以不變應萬變。”
“憑我往日表現,在整個下院必能排入前三,不必多事,自然有我一個名額,即便是王長老也不能在考功時弄虛作假。那麼,我是為什麼才會接了任務下山的?明明今年的任務數額我都早早地完成了·······”
想到這一節,卻是一片空白,彷彿根本不存在這件事情。
任憑他怎麼冥思苦想,也只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就連怎麼接的任務,為甚接任務,任務內情,都是想不起來。
不甘心,他強行引動真氣,震動泥丸宮,只是換來陣陣頭痛,還是一無所獲。
他面色煞白,咬著牙,不禁齒冷。
他也是自幼修行,從記名弟子一步步爬上來的,雖說不曾接觸到上層法門,可也有十幾年修為,可也聽聞過許多傳聞,知道這是被人下了咒術,封住了這段回憶。
“這是,門中防止洩密的手段。”
秦風無力地靠著牆壁,陰暗的角落裡骯髒而且冰冷,他只覺得心裡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