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少女出聲說什麼,哪怕是破口大罵,他們也不聞不問,全當那是一陣過路的陰風。
但是,每當少女打算越過門檻,就會被兩件長戈架起,叉到門內。
自從宮琉璃那天闖到陰司內衙之中,被陽判許靖遠當場拿下,她醒來後就發現自己被軟禁了。
垂頭喪氣的宮琉璃,觀察了好幾天,終於從往來的宮娥談話之中,大致判斷自己處在某處宮殿的偏殿之中。
然而,她的活動範圍,就被禁錮在這裡,半步都不許出去。
隨身的承影劍被奪走,至今不知下落,宮琉璃一身本事大半都在劍上,失落此劍以後再也沒有能力硬闖出去。
氣悶的少女恨恨地跑回臥室,一頭把自己埋在酥軟的繡床上。
“早知道,就聽古月大叔的話,修習五靈仙術了。現在什麼都沒啦,承影劍也丟了,逃都逃不掉!”
“嗚嗚嗚·······大叔,你在哪裡,快來救我啊!我再也不闖禍啦!”
宮琉璃默默抹著眼淚,隨手一抓,是個繡著花朵的枕頭,就丟出去。
外面進來兩個宮娥嗎,默默地撿起來,又收拾好外面打碎的花瓶、撕碎的畫卷,泡成漿糊的書冊,隨後又輕輕地離去。
等到宮娥走遠之後,琉璃爬起身,慢慢走到案前。
這裡已經放下了一個食盒,按照慣例,是四菜一湯、兩葷兩素。
盡管處於被軟禁的狀態,這裡的主人也並未苛刻她。
給她安置的偏殿佈置得很是溫馨,掛著她看不出來歷的裝飾,給她的新衣用的料子都是人間罕見的珍品,準備的三餐也都是可著她的口味來,但凡她叫出的菜名最遲次日必定送上·········然而越是這樣,琉璃越是覺得惶恐不安。
無形之中,似乎有著獵人,張開一張大網,要網住這只少女。
這種不安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得清晰。
到了今天,這種感覺到達了極致,沉重而濃鬱的壓力,迫在眉睫的危機感,使得她坐立不安。
琉璃不是傻子,不然不能在這個年齡,修成劍心通明之境。
“修行中人,靈感遠超常人,任何感應都有其因。大叔說過,有時遇到關繫到自己的大事發生前,會有明顯的感應,其中常見的就是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心血來潮,還有種種細微的預兆之事,會在隨身事物上發生。”
“大叔還說過,有道行的人,能透過身邊的種種細微之事察微杜漸,預知禍福之事,做到不問不見,覺險而避。”
少女靜坐了一會兒,走到殿中無人處,悄悄摘下幾根桃枝,收在袖子裡,帶回臥室。
宮殿不算小,然而到處都是宮娥,只有臥室是屬於她的自由之地。
“三支桃枝,勉強也能用了········”
琉璃在臥室裡翻找了一陣,想著找到把剪刀,奈何早在她第一次拿著剪刀企圖強闖出去之後,整個宮殿內的尖銳物件都被收走了。
沒有剪刀,只好拿著旁的東西替代。
屋中角落裡,擺放著幾叢半人高的紅珊瑚樹,是千金難尋的寶物。
少女毫不吝惜,上前就是一腳踢翻,接著用力砸爛這盆景。
好好的珊瑚樹被她砸成一塊塊細小的碎片,撒了一地。
蹲下身子,撩起礙事的襦裙,琉璃在廢墟裡翻找著,都不是很滿意。
最後,找出一個邊緣相對鋒利的碎片,她當成小刀,將三支桃樹枝削掉樹皮,露出青色,這才滿意的站起身來。
蹲坐得久了,腿腳有些麻了,琉璃坐在繡墩上,慢慢地給自己揉著。
今天的她,換上了一件素白色的襦裙,腰間配著一溜兒粉色的花紋,又描了眉毛,含了唇紅,當真是美得跟畫上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