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交人脈,互相吹捧,是此時文人的常態。
只因為沒有人宣傳,誰知道你是誰?自然要互相捧場,多多宣揚,要是有幾篇上佳文章,那就更妙,沒準能得學政官青眼,額外加分。
當然,這文名也得看是什麼方面的,什麼程度的,普通士子的名聲就是恰到好處,寫幾首過得去的詩文和一兩篇有亮點的文章就夠了。
但是真的名動一州,而本人器量不足,那就是過猶不及,難免受累,仕途不順。
說不定還有眼紅的,大家本來互相吹捧,你好我也好的,你偏偏每次都壓得所有人黯然失色,詩文全給你當陪襯了······
你讓我們怎麼玩?這其實就是在不經意間,破壞了規矩,自然所有人抵制你,排擠你。
再加上這些人身後的同窗、同年、老師、家族,等等等等,也不需要如何,只要隱隱約約的打壓,就足夠普通寒門才子蹉跎一世了。
周桂其實就是屬於這類寒門才子,年少成名,卻不是世家子弟,自然撐不住這明裡暗裡的打壓,不得不放棄仕途。
“當年還是年輕氣盛,要是不去那龍宮宴,也不會惹出那些是非。”
想到另一件事,他就看向站在堂中的兒子。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就在這三兩年內。要是那事能成,我周家會有百二十年大運,能出三代封疆大吏,躋身郡望世家。”
他的目光已經不在這裡,而是看向了宗祠方向。
“龍宮······”
“一朝天旨,星流雲散。”
想著當年龍宮夜宴之時,勝景興盛之相,周迅不知不覺就恍然出神。
“好!”
荀或一聲喝彩,驚醒了夢中之人,周迅回過神來,見著場上。
周迅正流利地背誦者《中庸》,居然當真是在倒著背的。
周桂笑了笑,這小子,還是愛顯擺。
少頃,背書背完了,荀或來這裡也有一會兒了,就起身欲走。
“看來你家迅兒沒有落下學問,我原以為他分心雜學,還練武,會耽誤學業,不想竟是沒有半點荒廢。這我就放心了!”
“以後啊,我就不來了,還是迅兒過去吧。他考進書院以後,就住我家,反正也近。”
這是極為親近的表現了,能一直住在老師家的,也只有真正得了全力教導的弟子,才能有的待遇。
周桂當然是滿口答應,將荀或送至門口,周迅自覺地跑上前扶著老師上牛車。
牛車才是這時的常態,馬匹不是誰都捨得養的,不如牛實用。
“不用送啦,又不是第一次來,我還能走丟了不成!”
荀或吩咐著自家下人趕著牛車,漸漸行遠,周迅和周桂父子兩個就在門前靜候著,直到目視著這位老夫子消失在視線之中。
“老爹?”
“嗯?你想問什麼?”
“我想問後院宗祠那口水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