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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祖過後,紀寧回了自己的府邸,龍三上來服侍他換衣,將發冠朝服一件一件撤下,小心放好,低聲道:“四皇子那邊來人傳信,讓您歇一會就過那邊去一趟。”龍三早就得了信,連新衣都已備好了。
紀寧:“不必。”
“說我身子有些不適,明兒再去請安。”
清俊的臉面無表情,唇角微抿,心情似乎有些不愉。
龍三有些不解,皇上將修訂之事派給了四皇子,四皇子叫先生過去,很明顯和這件事有關,為什麼不去呢?剛想詢問,看著紀寧因斂眉而愈發黝黑的眸,忽然想到了一事,修訂的書,是陸將軍拿出去的。
陸將軍一個武將,連書都很少看,更別說話本了,雖然裡面兵法甚多。而喜歡看話本的,又是誰呢?
這個答案已經不需要說出口了。
紀寧已經換好常服,正懶懶椅在竹椅上品茶,茶煙嫋嫋,將他如玉的的臉龐又添了數分的仙氣,芝樹蘭枝,青山遠黛,精緻得不似凡人。幾年過去,歲月對先生視乎格外優容,不僅沒有半分痕跡,反而清貴更甚。
是因為夫人,所以連修訂之事都不想碰嗎?
龍三覺得很奇怪。
因為上次一別,到現在,都已經五年了,而這五年裡,自己一直陪著先生,看他為四皇子出謀劃策,看他如何婉拒諸位貴女,當時自己以為,先生大約還念著夫人的,可是,這五年裡,先生從未提夫人半個字。
所謂的黯然神傷更是沒有,日出起身,日落就寢,自律自持。
自己都快忘了原來那個夫人了,可現在看來,在先生心裡,還記著呢?可既然記著,為何可能跟夫人相關的東西,都不願意碰呢?
紀寧:“東西備好了嗎?”
龍三驟然回神,“什麼?”
紀寧抬眼看著龍三,低聲道:“給陸延晟的禮,備好了嗎?”龍三點頭,“已經備好了。”頓了頓,又道:“下午就去拜訪嗎?可是還沒有遞拜帖。”陸延晟剛回京,今日又封了親王,結交也好,巴結也罷,這幾日,陸家的門檻怕是都要被踏破了。
紀寧將杯盞放會黑漆的小案上,輕微錚鳴之音發出。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涼涼道:“哪裡需要拜帖,我不上門,他也會讓我上門的。”
每當先生這樣笑的時候,就是心情最不好的時候,龍三低頭,小心道:“那我現在去備馬車。”
紀寧:“不用。”
龍三:“厄?”
紀寧又笑了笑,這次似乎沒有嘲諷之意,眸色微亮,似興奮,又似幸災樂禍。
“今天下午他怕是沒空的。”
龍三直覺這笑有些不對勁,可完全不想問,關於陸家,關於夫人,這先生這裡,一個字都不能問。知紀寧喜歡安靜,將家事迅速報了一次後,正要轉身離去,身後傳來足音,是紀管家過來了,幾步進屋,行了一禮後道:“大爺,雲山學院的周先生遣人送了信,說許久沒有聚一聚了,問大爺是否得空,有空就去書院聚一聚。”
周雲流這人,紀家下人都挺熟悉的,他雖是京城官家子弟,但因是次子,又沒有大的志向,科舉之後沒有入朝為官,直接去當了教書先生。又因他曾在清澤求學一年,和大爺算得上是同門之誼,大人留京後,一來二去,也熟悉了。
紀寧聞言看向窗外,此時正入唇,草木都已抽新枝,嫩綠喜人,加之今日天氣甚好,天際廣闊蔚藍無雲,正是遊春的好時節,雲山書院那邊有一片桃林,似乎也到了盛開的時候了,紀寧挑了挑眉。
左右下午也無事了。
起身。
“去。”
作者有話要說:
估算錯誤,以為可以見面的,但是晚上臨時有事,都沒時間碼字,所以沒機會大肥章了,只能小肥章送上了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