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淼淼:“我慣用的?”
陸延晟點頭,指著那展春薔屏風,笑道:“這一展屏風雖不如你房中那個漂亮,但亦是雙面蘇繡,你會喜歡的。”
又指了幾處,說的都是“陸淼淼”的喜歡之物。
末了道:“你就委屈幾日,你用慣的東西很快就來了。”
大約是因為說著陸淼淼的往事,陸延晟冷峻的眉眼也罕見的添了回憶的柔和,俊眸星光微點,竟有一絲雀躍之態。反觀陸淼淼,因有孕在身,平時懶散很少化妝,現在更是素著一張臉,身覆鵝黃輕裘,青絲鬆鬆挽了一個發髻披散身後,面容溫婉十足,只是眸色太過平靜,平靜到了有些冷清的地步。
陸延晟本還在回憶,看到陸淼淼的眼神時,忽而一頓。
怔怔看著陸淼淼。
陸淼淼看著他,輕聲道:“這些不是我的慣用之物。”
陸延晟眸色一滯。
“不是我的慣用之物。”
陸淼淼再次重複了一遍。
很輕甚至很柔和的一句話,就將陸延晟剛才的雀躍散的蕩然無存,唇角微抿,屋中氣氛一時沉寂下來。雖有不忍,但騙下去才是對他最大的殘忍,陸淼淼正要繼續,誰知陸延晟忽然道:“我得走了。”
陸淼淼挑眉,不解看著他。
陸延晟解釋道:“在芙蓉城耽擱的日子太久,皇上知道我是出來找你的,怕他有疑心也跟了過來,大部隊已經回了京,我得追上去,我必須要回京去處理事情。”
“身子為先,只要你顧著自己的身體,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會有人管你。”
“我就回京了,事情處理好了我再來瞧你。”
說完,複雜的心情讓陸延晟不敢再看陸淼淼,直接轉身,大步走了出去,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看著陸延晟瘦削挺拔的背影,陸淼淼久久無言,長嘆了一聲。
何必呢?
…………
除了雲橙,陸延晟這次將雲囚雲凜和半數親兵留在了蘭城,翻身上馬,回頭看著院門,朱紅大門敞開,隱隱可見院中景緻,只是那裡空無一人,再不會出現一個孱弱的小姑娘,哭啼啼的說著哥哥別走了。
【不是我的慣用之物。】
她這話,是在挑明什麼?
抓著韁繩的手一緊,隨即丟開不願再想,馬鞭高高揚起,直接快馬離去,雲仇和半數親兵也揚鞭追了上去,一隊人浩浩蕩蕩的往京城趕。只用了五日,陸延晟就快馬趕到了京城,回家匆忙換了一身新衣,就入了宮。
陸延晟進宮時,皇上正有客,就在偏殿靜等,誰知剛入落座,剛進去傳話的太監又笑著出來了,“陸將軍,皇上讓您進去呢。”陸家和皇上關系親密,政事也經常不避諱陸家的,陸延晟已經習慣,起身,拂了拂衣擺,讓裡殿走去。
誰知剛出甬道,就聽得裡面的強壓怒氣的聲音。
“皇上!柳家縱然有過,但功也不可盡數摸去,只求皇上給柳家留一條生路!”
陸延晟腳步一頓,皇上淡漠的聲音也隨即傳來。
“朕還尊您一聲太傅,如何沒留情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