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這個學生,太過自律,亦重規矩,一言一行都是章法,吃酒賭錢挑三窩四等等不好的用詞,絕對不會出現在他的身上。
但是今天,他居然帶了一個女人去了自己的屋舍?!這,這學院之中,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這傳出去,名聲何等是有礙?學子最重名聲,風言風語可以毀了一個人。想到此,柳正面臉色一正。
想了想措辭,輕聲道:“雋儀,我知你少年慕艾,也知情竇初開時難以把持,我也是從你這個年紀走過來的,我能理解。”
紀寧是柳正明期望最高的一個學生,且他一直循規蹈矩從未犯錯,今日之事,雖被自己撞見,仍捨不得責罵,只循循善誘道:“但是呢,且不說這是學院,只說你現在,雖未娶親但你仍在孝中。”
“若被有心人放大,以後怕是連科舉都不能夠了。”
“而且她一個女兒家,傳出去名聲也不好聽。”
“你聽我一句……”
“誰說我沒有娶親?”
紀寧打斷了柳正明的話。
“我知道你從不是那孟浪之人,既然好了,自然會娶她……”
“等等!”
柳正明剛才恍惚一聽還誤解了意思,現在還驟然明白,再次倒吸了一口涼氣,“你已經把她娶了?”紀寧點頭,柳正明眼睛一瞪,聲音壓得極低,“你還在孝中你就娶親了?你還想不想科考了!”
柳正明瞠目結舌。
萬萬沒想到,自己最放心的弟子會做出這樣荒唐又無視律法的事!
紀寧平靜道:“老師您還記得,我再回來時候跟您說過的,亡故了一任妻子嗎?”柳正明點頭,當時還氣惱,弟子結婚,先生連個帖都沒有,後面得知是他家裡任意給他配的,而且人也沒了,怕惹他傷心,倒也沒多問。
好端端的,提上一個做什麼?
忽然一滯,想到某個不可思議的可能。
“你別跟我說,屋裡那個,就是你的亡妻?”
紀寧點頭。
“是她。”
柳正明大驚:“不是說死了嗎?”
紀寧道:“當時出了點意外,並未確認她的屍骨就匆匆上了白事。而她當時已經從火海中逃出去了,因為某些原因,她沒有回來,我們這邊就以為她死了,誰知在這邊又遇見了。”
火海,不歸?
柳正明雖未仔細問過這事,但也知曉他這門親是他娘給他配的,而他娘那人,真是不提也罷,這樣好的一個兒子,怎會有這樣的娘?!而現在聽他話裡的意思,不僅雋儀不知不願,那姑娘好像也是被強迫的?
而且還有火海不歸兩詞,想來那姑娘當初在那府裡日子是不好過了。
想到這,憂心道:“那你兩現在……”
“哎喲。”
話沒說完自己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想著剛才那姑娘滿臉的春紅,自己這小徒弟雖一臉正色耳尖還粉的模樣,當然是郎有情妾有意了。有心想要調笑兩句,又礙著師傅面子勉強憋了回去,只道:“既如此,你也該讓我見見才是。”
心裡已經在琢磨要備什麼見面禮了。
雋儀難得開了情竇,還只當他會一輩子古書青竹相伴呢,這見面禮不能薄了。
紀寧彎身長作一揖。
“今日倉促,等學生準備幾日,自當攜內子拜見老師。”
柳正明滿意點頭。
“甚好。”
…………
陸淼淼滿心忐忑的等著紀寧歸來,門一響立馬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看到紀寧“全須全尾”的活著回來,當即鬆了一口氣,門關上後,又忙不疊道:“怎麼樣,你老師是不是罵你了?”一眼不錯的看著紀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