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為何騙我?是我誠心不夠,還是夫人認為我是個歹人?”
清潤的聲音帶著質問從後面傳來,陸淼淼回頭就見謝長青皺著眉站在身後,依是白衣描金繡,只是桃花眼不在瀲灩著笑意,而是沉怒明顯。陸淼淼頓了頓,然後彎身福了一禮,柔聲道:“有人相瞞是真,但並不是公子認為的理由。”
謝長青:“那是為何?”
想著那日王家的種種,想著王又全當時口口聲聲一個女人又如何如何的話,雖憤怒,但這世道確實是如此,連現代都沒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平等,更何況這古代?
苦笑一聲。
“女兒身行事不易罷了。”
今日陸淼淼一身素雅白裙,身無配飾亦無半分脂粉,比常人纖弱了幾□□子更顯柔弱,這是抿唇苦笑,亦如那早春的春花,雖已開放,但寒冬尤存,花葉微凍,謝長青先前只覺憤怒,此時,一腔憤怒竟消弭在陸淼淼的一抹苦笑中,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腦子裡忽然閃過了林昊的忠告。
【我亦不是貶低你,只是對上紀寧你沒有一點勝算的。】
神情一稟,有些混沌的深思驟然清醒,只是這清醒的感覺有些冷。眨了眨眼,將怪異的情緒丟開,看向這已經在動手的店鋪,來之前已經打聽清楚了,她買了書鋪,看來是想自己做生意,不由道:“夫人為何要自己做呢?”
寫書本就耗神,哪裡還有精神去管書鋪的營生?
陸淼淼輕道:“經過王家的事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萬事都要自己做才好,不然發生一點小事,書又給耽誤了。”
這句話,把謝長青後面想說的不如來我們家書鋪的話給堵死了,沉默半響,想說什麼,但看著陸淼淼秀美的臉,又不知該說什麼了。陸淼淼這邊倒有話說,閑聊般道:“不知公子於方家三小姐感情如何?”
謝長青不解道:“好好的,怎麼問上三表妹了?”
陸淼淼:“只是近日去方家酒樓吃過一回飯,味道很是不錯,聽掌櫃說,竟是府上三小姐自己研製的,所以有些好奇了。”
方謝兩家是姻親,這事謝長青自然知曉的,卻道:“這事我是知道,只是同三表妹並不熟悉,只年下說幾句話罷了。”頓了頓,又道:“你若是實在好奇,等那日得了空當,我把她帶出來和你說說話?”
“這三表妹確實一鳴驚人,從不聞她有何廚藝天賦,這次倒叫人吃了一驚。”
陸淼淼笑著點頭。
“若是如此,那就好了,我真的很想見見這位三小姐。”
謝長青點頭應了,一時兩人又無言,這時就該知禮告退了,只是謝長青還是不願走,看向後面已經開始忙碌的工人,眼睛一亮,道:“你不知道這些事,我去幫你瞧瞧,免得你被人給坑了。”
說完就走向後面的鋪子裡。
陸淼淼看著他的背影,心裡想的卻是那位三小姐。雖然自己沒有真正接觸過方家人,但方掌櫃人很和善,並不以勢壓人,而這謝長青,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紈絝公子哥,就連上次那個勢利眼的方管家,也是口頭上說些難聽的話,但並未真正的以勢壓人。
這樣看來,方家家教應該不錯。
既如此,怎麼會出這麼個三小姐來?
又呆了一刻鐘,陸淼淼沒有在留在這邊,而是回了家。紀宅大門依舊銅鎖緊閉,門前沒有那個嬌蠻喊紀哥哥的姑娘,但門前停了一輛香車,每日都來,一來就是數個時辰,看著那車上的粉縈流蘇,陸淼淼腳步頓了頓,走進了周嬸嬸的家。
周嬸嬸正抱著寶兒玩的開心。
寶兒就是李秋秋的兒子,大名還未取,就寶兒寶兒的喚著。
這會他沒睡覺,正睜著烏溜溜的眼睛看著周嬸嬸手裡的撥浪鼓,陸淼淼笑著上前,握了握他滿是肉窩窩的小手,得了他一個無齒的純真笑容,這才看向周嬸嬸,問道:“嬸嬸,寶兒今日可乖?”
周嬸嬸得了這麼個小胖娃,可開心。
“哪裡不乖了,我們寶兒最乖了!”
好吧,陸淼淼癟嘴,寶兒在,自己都不是親閨女了。
陪著周嬸嬸哄寶兒玩,寶兒還小,玩了一會就睡了,周嬸嬸將他放在搖籃李,小心蓋好被子。陸淼淼這才正色道:“嬸嬸,我跟你打聽個事,你認識清澤書院的山長嗎?”
周嬸嬸不解:“好端端的,你問那個老頭子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