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是稀裡糊塗的就嫁給他了,但這一切都不是紀寧的錯,我還要感激他,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存在,紀家可能都不會救我,我是感激他的,感激他給了我一個可以暫歇的地方。”
“但是!”
陸淼淼深呼吸了一口氣,毫無間歇的換上了一臉的悲慼。
紀寧:……
抬頭,盈盈雙眸看著紀寧,自責道:“我雖沒見過那位紀公子,但從他滿室書香中可以想見,定是一位極俊雅極斯文的公子才是。而我呢?無家人無家世,甚至當時身子也是破敗,實在無顏繼續茍佔他的發妻之位。”
紀寧抿唇,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
編,接著編。
頓了頓,陸淼淼抬頭,小心的觀察紀寧的神色,見他眉間戾氣似乎稍緩?
有戲!
又道:“我當時本來想著,等養好了身子,一定要跟夫人說,說自己確實配不上紀公子,可沒想到夫人她竟做了這樣的事情。”
“我當時也是九死一生,並非有意為之。”
這也不算假話,如果不是雲橙把自己給攙出去了,說不定真被那個瘋婆子給燒死了。
想到在紀家最後的場面,陸淼淼也是心有餘悸,那真的是個瘋子,四處都撒了火油,幾個呼吸間就已經是濃煙滾滾。
看著陸淼淼有些發白後怕的神色,紀寧斂了斂眉,靜默了片刻,才又道:“既不是有意為之,為何後來不說一聲?我,紀寧他,為你守喪,為你立了衣冠冢,你知道嗎?”
紀寧為自己守喪,還立了衣冠冢?
這事陸淼淼還真的不知道。
不過,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陸淼淼是真的相信這個話的。那院中的梧桐,滿室的青色,書中那些漂亮的字跡,都在昭顯主人是個極溫和極好相處的人。如果自己和他的婚姻,不是因為她孃的惡意,而是正常成親的話,說不定是真的可以慢慢相處的。
“對不起。”
“你以後見到紀寧,請幫我說一聲對不起。”
褪去了剛才的浮誇,現在的陸淼淼,有些脆弱,紀寧垂眸看著她,看著她抿得有些發白的唇,還是剛才那個問題,“為什麼不說一聲,哪怕讓人傳個信。”
“我不敢。”
這一次,陸淼淼說了真話。
“為什麼不敢?不敢什麼?”
“不敢見到他,我怕一見到他,我就走不掉了。”
紀寧眯了眯眼睛,沉沉道:“你意思是,你認為他會強留你嗎?”
“不是。”
陸淼淼馬上否則,抬頭,有些水汽的雙眸霧濛濛的看著紀寧,眼角是春花已去的殘紅。
“是怕見到他,我就不願意走了。”
雖然長大後陸淼淼從來不缺乏最求者,但在青春期的時候,陸淼淼是個胖妞,青春期的時候,愛恨比大人直接多了,對醜姑娘,惡意也愈發的明顯。因為太胖,被孤立,被嘲笑,同學都不願意跟自己玩。
那次去隔壁學校考試,臨考前才發現自己的筆不知道被誰弄壞了。
是前面的一個男同學借給自己的。
他長得並不好看,只是笑得很溫和,側身時露出桌面課本的一角,筆跡很工整,很漂亮。後來問了別人,那是隔壁學校的學神,常年霸佔第一名的存在。
天真也好,幼稚也罷,這一幕一直在自己心裡,這也直接影響了自己後來的審美觀,對這一類的男生沒有抵抗力,擇偶的物件從來都是這類男生,幹淨,溫和,學神。
雖然沒有見過紀寧,但從偶見的種種來看,他明顯就是自己喜歡的那一類人,可自己跟他完全不可能,因為完全不能接受他的家庭和他的母親。
…………
紀寧回了自己宅子,關上門就怔怔的發呆,安靜的庭院中,除了偶爾隨風而動的梧桐葉,就是自己越來越急的心跳聲。
【是怕見到他,我就不願意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