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床唄~”
聽到的人都“嘿嘿”笑,又有人道:“昨夜你小子可是走大運了,竟歇在了流雲坊姑娘的房中,哎喲,那腰肢,怕是一手可握吧?”兄弟好的撞了撞肩,“來,給哥幾個說說,滋味銷不銷魂?”
這流雲芳是軍營附近最貴的暗窯,裡面姑娘是好,可架不住貴,得攢兩個個月才敢去一次呢。這還得沒家室光棍一條的才敢這樣幹,有家室要養的,只能想想解饞了。
“自然是什麼都好的,那小身段比棉花還軟,放的屁都是香的!”
“扯淡。”
“瘋了吧你,放屁都是香的?”
那人忙道:“可不是?那流雲芳的姑娘,喝的是花露,吃的是仙氣,放出來的屁可不就是仙氣了?那叫一個香!”
“去去去,誰耐煩聽你說這放屁的事!”聲音亢奮陡然再升,“快說說,這床笫承歡的時候,有多銷魂呀?”
“……嘿嘿,這床上的功夫呀,嘶!”
臉色陡然一冷,憤怒扭頭,“李老三,你踢老子做甚?!”
那李老三也在光著膀子搓澡,此時已收起了談笑心思,面色嚴肅,恭敬行了一個軍禮。
“紀先生。”
紀先生?
搓澡的這幾個忙不疊的抓著衣服披在身上,很快就自己赤裸的身子勉強遮住,回頭,就看到細雨朦朧中一名薄衫少年執天青油傘緩緩而來,少年容貌被傘遮住,只是覆在棗紅傘餅上的手白皙修長,骨白如玉。
“紀先生好。”
沿路所到之處,軍漢們紛紛行禮,紀寧腳步徐徐緩緩,從容踱步,最後,腳步停在了那幾個直接在雨中搓澡的漢子前,傘沿微頃,少年驚世的容顏展於眾人眼前,鳳眼薄唇,眸色遠山青黛。
這是一張形容不出來的臉,看一眼,都讓人覺得是玷汙。
那幾個漢子直接紅了臉。
居,居然在先生面前衣衫不整,汙了先生的眼!
先生定是生氣了!
紀寧靜靜地看著幾個面色燥得通紅的漢子,莞唇,清淡的聲音傳來:“雨水雖涼,但暑冷交替最易風寒,下次莫不可貪便宜直接雨水沐浴了。”
那幾人原以為會被責罵,結果,結果先生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更是羞不敢見人了,抱拳彎身,磕巴正要說幾句,那清緩的聲音卻又傳來。
“上次戰役傷患還在營帳,帳中已連過路都艱難了,若你們再去,徐軍醫是真的要瘋了。”
許多貪涼的漢子夜裡直接光著身子睡覺,不少人都已得了風寒,一個傳一個,連軍醫都不能避免,人手短缺,傷患們又離不了人,徐軍醫日日都在暴躁。
少年清潤的嗓音徐緩,語中的點點笑意將軍漢們心中的尷尬羞於見人都給化解了,終能抬臉見人,又拍著胸脯跟紀寧保證,一定不會再做這事,紀寧淺笑說了幾句,腳步繼續,向著自己的營帳而去。
將青傘立於門邊,紀寧彎身拂去衣擺偶沾的雨露,抬頭便見小案上放了一封明黃書信,這一年多,家裡的書信從未停過,紀寧眸色頓了頓,抬頭看向一旁竹製書架,書架的第三層滿滿當當全是書信。
信上火漆完好,都沒拆過。
紀寧彎身拾起信封,正要放上書架,走了兩步又頓住,垂首看著手裡的信封,想了想,撕開了火封。
家裡居然幫自己娶親了。
陸淼淼對紀寧沒有半分了解,紀寧亦是。
信件展開,千篇一律的內容出現眼底,紀寧清雋的眉眼微冷,眉峰微褶,直接一眼看到了末尾,眸色一頓,終於看到了不一樣的內容。
【陸淼淼,年十五,字承歡。】
承歡?
修長的指尖微微一緊,悠地一句話浮上了心頭。
快說說,這床笫承歡的時候,有多銷魂呀?
軍漢寂寞自要排解,這軍營附近的暗窯將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紀寧自然清楚,卻從未去過,但年歲已到卻從未經歷過人事,偶然聽到他們的葷話,面上不顯,心已比平常跳得快了幾分。
自己的妻,字承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