撂下一句話,甩開她的手,扭頭出了辦公室。封媛的手背撞到桌邊,紅了一片,她卻感覺不到痛意。
封媛盯著手背通紅的那一處,有些心慌。印象中,只有重度抑鬱那段時間,她感覺不到痛,刀子劃破手腕都感覺不到……
她閉上眼睛,額頭冷汗直冒。
脫力一般趴在辦公桌上,她早就該知道,像她這樣的人不配擁有陽光,哪怕曾經擁有過,也終將會失去。
不知道怎麼熬完了一整,到了下班時間,封媛逃也似地跑出公司。
坐在計程車上,她果然收到奚辰的微信。
“你不在公司嗎?我沒看見你。”
封媛抿了抿唇,望向車窗外不斷往後移動的樹木,“有點事,提前離開了。”
“你怎麼沒提前跟我啊。”
文字有著十二分的感染力,封媛能輕易從這行字裡讀出他的委屈和一點點的不滿。她唇邊浮出淡淡的笑意。
就是這樣,她總是很容易被他一句話一個動作傳染,情不自禁發笑。
她回複,“不好意思,我忙忘了。”
奚辰輕吐一口氣,原諒他了,“那你現在在哪兒?”
封媛摩挲著手機的稜角,潛意識裡不想讓他知道她要去的地方,可她又不想在兩人交往的第一裡欺騙他。
萬般糾結下,奚辰發來了表明堅決態度的訊息,“定位發給我,我去找你。”
封媛慌忙回他,“不用了,我去……心理醫生那裡。”
傳送成功。
她摁滅了手機螢幕,雙手交疊,周身瞬間被喪氣包圍。
——
她又來到了這裡,每次穿過這條陰涼的走廊,她都忍不住發抖,從腳底板到頭頂都充斥著害怕。
一邊渴望心理醫生治好她,一邊又害怕見到他。
比起四年前,如今的她已經好了太多。
最初,她每個星期都要見一次心理醫生,現在她只需要每個月見一次,已經慢慢走出來了不是嗎?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中年男饒聲音,“進。”
封媛進去時,他正站在窗邊澆灌一盆繁茂的綠植。她第一次來見他,這盆綠植就在那裡,到如今還在,生命力真是頑強。
她還記得奚醫生曾指著這盆綠植對她,“你看,這麼一盆不起眼的家夥都能努力活下去,人為什麼不?”
“你來了?”醫生放下水壺,指了指空位,“坐。”
他坐在辦公桌後,拿了幾頁的問卷讓她做,每次都有這一項,做完問卷就開始問她各種問題。
每次問卷的內容都不一樣。封媛老老實實填寫完,交給他,靜靜等待。
他從前到後仔細看完,露出滿意的笑容,就像老師教育出一個得意門生,“給你開的安眠藥以後不要再吃了。”
他可永遠都記得這姑娘幹過的傻事。因為她整夜整夜的失眠,他給她開了安眠藥,一顆足量的安眠藥對她來,只能擁有三個時的睡眠,這姑娘就上半夜吃一顆,下半夜吃一顆,居然沒請示醫生。
“您是?”封媛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