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他盼望著女兒能懂事一點,像別人家的孩子那樣,不說學習成績怎麼樣,至少不能像個小混混,成天喝酒打架惹是生非。
可有一天,女兒真變成優秀的孩子,他又覺得心酸。
姚軍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久久沒開口。還是顧琴先出聲打破了安靜,她歉然地說,“婚宴鬧成那樣,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爸的。聽說是你建議我們辦婚禮……就感覺浪費了你的心意。”
姚琪大大咧咧慣了,軍營裡男人紮堆,私底下相處都比較隨意。陡然遇上了顧琴這種溫柔賢惠、帶著幾分靦腆的女性,她都不知該以何種方式相處。
顧琴的聲音也柔和,頗似江南女子的吳儂軟語,能滴出水。
如此一來,她就更不知所措了。
“顧阿姨,您別這麼說。最重要的是你和我爸以後的日子和和美美就行了,婚禮上鬧的不快誰都不想,但我想大家都不會放在心上。您實在沒必要道歉。”
姚琪斟酌了片刻,說了這麼一番話。
說完,她心裡長嘆一口氣,跟長輩說話比當年背誦文言文還吃力。
要按照她平時的說話方式,那肯定是——臥槽,別介啊,小事兒一樁!老子都沒放在心上,你就別bb了。
她肯定不能跟顧琴這麼說話……
“切!”周飛嗤了一聲,不屑一顧,低低地說了聲,“裝逼。”
“小飛!”顧琴冷了臉,語氣難得的嚴肅,恨不得再打他一巴掌。
丈夫的女兒聽話懂事、知禮得體,還在軍隊裡工作,受人敬仰。反觀她的孩子,像個地痞流氓,說話流裡流氣她暫時不跟他算賬了,可他居然拎著酒瓶子到婚禮鬧事。
如果不是姚琪及時制止了,她想象不到後果。也許,她的新婚丈夫此刻就躺在醫院裡,而他也要受到懲罰。
想到這些,顧琴的態度強硬起來,推了下兒子的肩膀,“跟你姐姐,還有姚叔叔道歉!”
姚琪和周飛作為二婚夫妻雙方的子女,因為不熟悉的緣故,並沒有改口稱呼“媽媽”,“爸爸”。
“誰要跟他們道歉?”周飛從兜裡掏出銀色的打火機,無賴一般仰靠在沙發上,把玩著打火機。
蓋子被他蓋上又開啟,開啟又蓋上,客廳裡響起有規律的金屬碰撞聲。
姚琪看了他一眼,要不是念著他是顧阿姨的兒子,就他這個作態,她分分鐘湊得他跪地求饒。
姚軍拍拍顧琴手背,眼神示意她不要逼著孩子了,“他這個年紀就是叛逆,你越說他越是反感。算了吧。”
周飛抖了抖腿,睨了他一眼,“惺惺作態。”
“小飛!”
“嘿,我說你小子,找打呢!”
顧琴和姚琪的聲音一前一後響起。
姚琪看著自己老爸,滿臉的不理解,這小子都欺負到他頭上了,他還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樣子,管教學生時的嚴厲去哪裡了?
轉念一想,自己以前那麼能混,他都忍了,可見他對家人的忍耐力非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