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影被猴子做過處理,像一段影片,不用一直守著往下看。
邢天冥指尖顫了下,拖動滑鼠,拉動進度條。
停在45分39秒處,畫面出現邢天冥從房間裡走出來,看了眼電梯的方向。因為這個攝像頭無法拍到電梯的情況,自動跳到另一個鏡頭的畫面,正對著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閉,餘下大約四指寬的縫隙,足以看清裡面的情況。
前後兩個畫面連起來看,邢天冥從房間裡出來,是可以看到電梯裡的情況,甚至以他的警惕,基本能判斷出那個清潔工有問題。
最最重要的一個細節,電梯門在最後關閉的瞬間,轎廂裡的男人抬眸看了他一眼。
畫面再次跳轉,接到前面。
邢天冥停頓了一會兒,去了隔壁的房間,當他第一時間發現宮小白不見時,從未提過自己遇見過奇怪的男人。
後面的錄影沒有看的必要了。
宮邪放下杯子,兩手交疊搭在膝蓋上,“還有話要說嗎?”
邢天冥闔上電腦,墨色的眼眸對上他的,“爺什麼意思,這份錄影有問題嗎?爺想讓我說什麼。”
宮邪:“邢天冥,明人不說暗話。我們此次任務的訊息,包括肖瓊的真實身份,都是你透露給段南城的。”
邢天冥微怔,“爺,你……”
“段南城太大意了,以為計劃萬無一失,口無遮攔地告訴了小白,他知道肖瓊是尖刀戰隊,知道小白是我的人。”宮邪站起身,拿了水杯,給自己又倒了一杯水。
他氣定神閑,彷彿不是在跟他對質,而是單純的聊天。
他越是這樣做,邢天冥越是摸不清他心裡的想法。
或許,他從來都沒弄懂宮邪在想什麼,他處理事情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不管哪一種,都令所有人信服。
這也是為什麼,他離開軍營多年,一回來就會得到所有人的歡迎認可,無條件服從。
“宮小白告訴你的?你相信她不相信我!”邢天冥的聲音急切,不冷靜了。
宮邪搖晃著杯中透明的液體,心裡明明是憤怒的,卻笑了起來,“她是個小騙子,可是她從不在正事上騙我。”
邢天冥:“爺,單憑一個錄影你就懷疑我,是不是有點不公平。”
“邢天冥。”宮邪叫他的名字,長臂探出,搭在他肩膀上,“你要是大膽承認了,我敬你條漢子,現在,你還在狡辯什麼。錄影能不能說明問題,需要我一點點挑破嗎?”
邢天冥覺得肩膀上那隻手有千斤重,壓得他直不起身。
“行。”宮邪點點頭,把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擱,玻璃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裡面的水都濺了出來,灑在茶幾上。
邢天冥還是不說話,或許不知道說什麼。
“以你的警惕性,哪怕有0。01秒的不對勁也會察覺出來,別告訴我給你五秒鐘的反應,你看不出電梯裡的異樣。”宮邪一字一頓,把他最不願意承認的現實揭開,“好,就當你沒有反應過來。那麼之後,你進我的房間發現宮小白不在的時候,難道還沒反應過來?可是從頭到尾沒說一個字。”
邢天冥深吸口氣,冷靜道,“這些都是你的猜測。”
宮邪垂下眼眸,漫不經心地整理袖口,“你可以這麼說。別忘了,段南城還在特訓營裡,你生性謹慎,傳訊息這種事不會交給第二個人來做。”
邢天冥的臉色終於變了。
“之前秦灃問我為什麼不接著審問段南城,我告訴他段南城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怎麼審問都沒用。”宮邪看著他說,“你該知道,我想讓人吐出點東西,還是有辦法的。”
他當時就猜到了透露訊息的是親近的人,不是那四十個尖刀特戰隊員,心裡過於震驚,寧願一點點調查訊息,也不願從敵人的口中聽到。
宮小白在此次任務名單中,只有他們幾個知道,那四十個人根本不清楚。段南城知道肖瓊的身份可能是那些人洩露出去,可他不該知道宮小白的身份。
“本來,你和秦灃是被我直接排除在外的。”宮邪站起來,背對他,完全不怕他對他做出極端的舉動。
“秦灃的性子最簡單最不靠譜,也是最忠誠的,他不會隱藏情緒。”他轉過身,“你恰恰與他相反,跟我最像,心思深沉。我排除掉你,是因為清楚你的實力,再過兩三年,坐上我的位置不是難事,我想不通你幫段南城的原因。”
邢天冥站起來,笑了,不再偽裝,“那爺怎麼又懷疑我了呢,還找了這樣一份證據。肯定是懷疑我在前,才想著調查監控。”
他終於承認了,宮邪如釋重負般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