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天冥這人,哪哪兒都好,有勇有謀,就是太死板,不會變通。給他畫個框框,他就能永遠待在框框裡,死都不挪出一步。
你能說這種人不好嗎?當然好,他守規矩啊,永遠不會犯原則性的錯誤,可這樣的活法兒未免太累,像一潭死水,百年都不起波瀾。
邢天冥氣沖沖地離開,心裡還盤算著找個機會跟宮邪提醒這件事。
特訓營每天的訓練那麼緊,隨時可能出任務,涉及的都是軍事機密,一點都馬虎不得,爺帶個小女孩來叫什麼事兒啊。
秦灃看著邢天冥快速走遠的背影,喃喃道,“宮小白也沒不算沒實力啊,聽梟鷹軍校的教官們說,那丫頭厲害著呢。對吧肖女王。”
他知道肖瓊前段時間去了一趟梟鷹軍校。
“你說……”肖瓊的嘴唇有點抖,臉色不自然,“她叫什麼?”
“宮小白。”秦灃重複一遍,禁不住笑了,眼角的褶子深深,“很好玩是不?當初爺隨口給取的名字,說她像小白痴,不過一句玩笑話,她就真叫了這個名字。”
小白痴……
聽到這三個字的肖瓊猶如被蜜蜂蟄了,心頭一縮。
兩年前,她在宮爺手機介面看到的來電顯示備注,就是“小白痴”這三個字。
罵人的話呢,卻透著股寵溺。
肖瓊扭頭望向別處,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流露出讓人察覺的異樣情緒,她盡量壓著嗓子,平緩道,“你還知道什麼?爺怎麼跟她在一起的?多久了?還有,那個女孩怎麼會姓宮?他們……他們住在一起嗎?”
其實心裡還有好多個疑問。
不過,她最想知道的是這幾個問題。
她想知道爺怎麼會跟她在一起,他那樣的人,冷漠孤高,任何女人都入不了眼,怎麼就跟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在一起了;想知道他們在一起多久了;想弄明白女孩為什麼姓宮,剛剛秦灃說那個女孩的名字是宮邪取的,她就感到疑惑了。
最後一個問題,其實是廢話。
她那天親眼看見了爺床上的那隻小腳,兩人肯定住在一起了,還可能……
肖瓊咬住唇瓣,逼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也想象不出清冷的宮爺跟女人在床上翻滾的樣子。
秦灃疑惑不解地看著她,只能看到一個冷峭的側臉,“你什麼時候這麼八卦了?”
“沒有!”肖瓊著急否認,“我……就是好奇。”
“爺跟小白的事,正兒八經的說,說十天十夜都說不完,你這樣問我,我倒不知打哪兒開始講了。”秦灃淡淡地笑,雙手撐在腦後,大步往回走。
肖瓊不甘心,跟上他的腳步,“那就長話短說。”
“嘖。”秦灃睨她一眼,彷彿沒料到她的八卦心思這麼重,開玩笑地說,“在爺背後打聽他的私事不太好吧。”
“秦灃!”
“我說真的,爺知道了會踢死我。”
肖瓊握住雙拳,手背青紫的脈絡透過薄薄的面板顯現出來,顯然已經生了怒氣,“你不覺得爺抱著她在特訓營裡晃不太好嗎?”
秦灃停下,“你是被老邢附體了吧!怎麼說話的語氣都跟他一模一樣了。”
肖瓊被他的話噎住。
“呵。”秦灃想到之前的事,摸著鼻子哼笑,“你也別太介意爺抱她,這不是特殊情況嘛,小姑娘暈機,看她的樣子就知道走不了路。其實吧,宮小白那丫頭一把懶骨頭,在天龍居的時候,不樂意走路都是爺抱著她揹著她。她一堆小毛病壞脾氣,也全都是爺慣的。”
秦灃換上無奈的語氣,“宮小白在家就是一小祖宗,鬧脾氣了都得爺哄著。你是沒親眼見過,她當著爺的面兒罵他是小狗,不過罵完就慫了,抱爺的大腿求饒。哈哈,挺搞笑的。”
秦灃隨意挑了幾件好玩的事說給肖瓊聽。
卻不知,聽完這些,肖瓊一顆心被紮得千瘡百孔。
嘴唇顫了顫,她配合著演出意外的表情,像個不善演技的戲子,勾著別扭的嘴角,低聲喃喃,“是嗎……”
大老粗秦灃沒察覺到她的不對勁,說,“爺跟她在一起確實變了很多,愛笑,愛怒,眼睛裡有各種情緒,比起以前,更加有血有肉。”
肖瓊微微仰頭,大概想讓眼眶中不自覺湧出的淚水倒流回去。
很多年了,她很多年沒流過眼淚,幾乎忘記了哭的感覺。
頭頂的藍天白雲,好像都變成了模糊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