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居然拿趕他出天龍居威脅他,爺就是料定他除了天龍居沒地方可以去,他老婆本兒還沒存夠,還不夠資格出去闖。
“你說什麼?!”宮邪豁然轉身,前幾分鐘的溫和和平靜彷彿是裝出來的假象,這一刻的他才是真實的。
冷厲,肅然,嚴酷……
莫揚只覺得眼前一晃,他的衣領就被他提起來了,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壓過來,讓他感到呼吸困難,好像把脖子放在老虎的嘴裡,他不知道老虎嘴裡的獠牙什麼時候會刺穿血管。這種對生命未可知的恐懼空前強烈。
莫揚搖搖頭,又點點頭,駭然地看著宮邪。
“爺,我說的是真的。”他雖沒有親眼看見,可那天宮小白跟他說話的表情語氣他都記得。她平時愛開玩笑,愛耍鬧,這種事上絕不可能說謊。
她那天生氣委屈的想哭,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就是封家歡迎宴會那天。”莫揚將前前後後的場景回想一遍,語調快速地道,“我沒在現場,具體情況怎麼樣我不清楚。小白跟我說,封旭讓她喝的香檳裡有藥,是催……催情藥。她怎麼躲過去的我也不知道。總之,這件事是真的。”
“那她怎麼沒告訴我?”宮邪捏住莫揚衣領的那隻手骨節乍然作響,在空曠的車庫裡顯得清晰無比。
莫揚想了想當初兩人之間的對話,“我當時問過她,為什麼不告訴爺……”他攥住衣領,似乎有點呼吸不暢。
他是真的呼吸不暢,爺握著他衣領越收越緊,感覺喉嚨要被勒斷了。
宮邪鬆了手。
莫揚大口地喘息了兩聲,白淨的臉憋成了絳紅色,“咳咳,我問她為什麼不告訴爺,她的原話是,宮家要跟封家合作的,萬一因為這件事破壞了就不好了。”
他一口氣將剩餘的話說完,劇烈地喘了起來。
停歇了少頃,他又道,“畢竟下藥這種事對一個小女孩來說還挺恐怖的,她不想跟爺說,給爺帶來困擾,一個人憋在心裡又覺得不痛快,索性告訴了我,還威脅我不準跟爺講。”
莫揚頭上出了一層冷汗,被外面夾帶雨水的涼風一吹,簡直頭皮發麻。
半晌,爺悄無聲息地坐上了車,砰地關上車門,轎車如一條黑色的蛇,一溜煙沖了出去,劃破雨夜。
莫揚愣愣地看了眼車尾的燈光,退後幾步鑽進車內。
——
天龍居的各條道路上,每隔十步就有一個路燈,為了配合建築外觀古樸的風格,路燈是仿古的宮燈樣式。
八角宮燈,六方宮燈,蓮花形,龍頭形等等各不相同。
一到晚上,所有的路燈開啟,朦朧燈光下,四棟別墅相連的天龍居彷彿是古代神話故事中的天宮殿宇。
宮邪開車經過一座路燈時,離弦之箭一般的車速倏然緩慢。
他看到了莫揚口中那根被宮小白開車撞彎的路燈,在夜色中向一邊傾斜,欲倒未倒。天氣惡劣,曹亮還沒及時聯系工人來修理。
她開車出去的時候在想什麼?
失望,難過,委屈,心傷,還是怨恨,不解。
他手指抵著太陽xue重重摁了幾下,心裡一團亂。小白的失蹤,莫揚的那些話,讓他深刻認識到,他不瞭解宮小白。
突然想起很久前,宮小白不經意的一句話:我跟小莫,或者其他人相處,可能會真實一點,在你面前,我雖然總沒心沒肺,可也有端著的時候,不能讓你看到我不好的一面。
當時,他以為是小女孩別扭的小心思,以為她要表達的是她在他面前,行為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