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總一個小時前就走了。”
一個小時前……
就是她打完那通電話的時候。
“我知道了。”宮小白喃喃道,轉身出了酒店。
“誒,小姐……”經理剛想說外面還在下雨,別淋濕了,小白已經跑了出去。
雨勢越來越大,兜裡的手機還在響,宮小白站在路邊,沒過幾分鐘,身上就濕透了,冰涼的布料貼著身體,她突然就感覺到茫然。
不知道該去哪兒。
面前的車流來來往往,沒有一輛是她想坐的,遠處的路口四通八達,沒有一個方向是她想走的。
下雨的天很快昏暗下來,華燈初上,昔日璀璨的霓虹燈被暴雨切割成寥落的顏色,顯得那樣微弱。
口袋裡的手機終於不響了。
宮小白怔了怔神,手伸到濕淋淋的衣兜裡,摸到冰涼的手機。
豆大的雨點拍打在黑漆漆的螢幕上,她使勁地擦拭,水珠又很快的布滿螢幕,摁了好幾下開機鍵都沒有反應。
沒電了。
手機一直響,螢幕一直亮,早該沒電了。
宮小白覺得冷,抱著膝蓋蹲在路邊。
滂沱的大雨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一直在下,與夏天常有的雷陣雨一點都不符合。雨水順著她的頭頂往下淌,滑過臉頰,滾進衣領裡。
仔細想想啊,除了天龍居,她好像也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
全世界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地方。
不知蹲了多久,小腿一抽一抽地疼,宮小白站起身,搖搖晃晃地往路中央走,其實她也不知道要去哪兒。
剛才還迫不及待地想見宮邪,質問他,沖他發脾氣,對他拳打腳踢,藉此發洩自己的怒氣和委屈。
可這一會兒,她完全不想見到他。
宮小白,你個小東西可真善變。
宮邪曾淺笑著這麼說她,她當時怎麼說來著,她大聲反駁他,跳起來跟他鬧,說自己才不善變。
她倏然笑了,她就是善變。
刺啦——
一輛車在腳邊停下,車頭幾乎要擦到她的褲腿,司機降下車窗大聲喝罵,“不要命啦!”
宮小白努力眨了眨眼,眼睫毛上都是雨水,好像垂下兩道小小的水簾,看不太清路。
耳邊緊跟著又是一道剎車聲。
車上有人匆忙下來,拽住了她的手,她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撞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宮小白?你怎麼了?”
季燚的聲音,永遠伴隨著青蔥校園裡的清朗,幹淨,彷彿眼前剔透的水珠。
跟隨季燚的兩名保鏢立刻從車上下來,撐開一把大黑傘罩在兩人頭頂,“季少爺,晚上的飯局快趕不上了。”
季燚從他手裡接過傘,冷聲吩咐,“告訴我爸一聲,我不去了,四貿的專案我會負責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