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旭極為注重儀表,得益於這麼多年得當的保養,俊朗的外表仍然有當年的風采。
只是最近他感到諸事不順,眼角的皺紋生出了很多,眼下他心情好,笑起來的時候皺紋一堆堆,如枯槁死去的樹皮。
封媛冷靜看著,剋制著顫抖和頭昏的生理反應,迫使自己擠出笑,“好。”
她抱緊自己的書包,像抱著一個龜殼,“我先回學校了。”
她從茶園出來,無處可去,想先回學校,又想到天熱了,她需要帶幾件夏天的衣服,索性回了家。
意外聽到這樣一個訊息,她一面慶幸能獲得自由,一面……被深深的愧疚折磨得心髒灼痛,一股喘不上氣的感覺。
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哪怕一秒。
“行,回學校吧,讓家裡司機送你。”封旭笑說,“我記得還有幾天就高考了,注意休息,別忘記了大後天的訂婚,到時我派人去接你。”
封媛低著頭嗯了一聲,踩在仿木紋的地板上,快速且穩當地走出客廳。
封旭望著她略顯佝僂的背,嘆息了一聲,坐在沙發上。
“這難題都解決了,先生還嘆什麼氣?”老劉笑呵呵地問,替他倒了杯茶,淡淡的茶香飄溢位來,是他們下午從茶園帶回來的茶。
封旭擱下柺杖,手放在腿面,“嘿,你這麼精明,能不知道我為什麼嘆氣?”
在他心裡,認為封檸比封媛更適合嫁到宮家。
封檸會耍手段,會玩心計,有她在宮家,能為封家爭取不少利益。
封媛不行,她唯唯諾諾,難成大器,自從得了抑鬱症尤其膽小,宛若驚弓之鳥,遇上生人連話都說不利索,更別說的討宮爺和宮老爺子的歡心了。
“先生也別愁了。”老劉坐下來,寬慰道,“能入宮邪的眼,哪怕她是個什麼都不會的花瓶,也照樣充滿價值。”
封旭不予評論。
老劉繼續道,“先前那個小孤女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她懂什麼?還不是個天真傻氣的小女孩,可因為有了宮爺的寵愛,天龍居那幫人都拿她當主子,秦灃都稱呼她一聲小主母。還沒嫁進宮家呢,她算哪門子宮家主母。”
這兩年間,他接送封媛的時候,遇見過秦灃來接宮小白,親耳聽見他笑呵呵的稱呼“小主母”。
封旭放寬了心,笑了兩聲,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那個女孩現在還住在天龍居?”
“應該是。”
“宮爺這是什麼意思?還打算養在身邊,置我們宮家的女兒於何地?”他一口茶都沒喝,重重將茶杯放在桌上,“那野丫頭的存在遲早會威脅到封媛的地位,留不得。”
“先生的意思?”
“找個機會,處理掉。”封旭的面色遽然幽冷,想了想說,“暫時先別動,等訂婚後再說。”
老劉略微思索,腦中有了點計劃,“行。”
兩人都沒注意到,樓梯拐角的位置,封檸站在那裡,後背貼緊牆壁,將自己的身體隱藏在陰影中,垂在身側的雙手抓著牆壁。
貼了暗金色桌布的牆壁被她抓出一道道痕跡,露出裡面的白色石灰牆。
宮邪居然答應跟封媛訂婚,而不是自己!
她可是記得他在茶園的包廂裡對她態度冷淡至極的樣子,眼神冷得恨不得將她凍成冰雕。
他怎麼可能選擇封媛!
那個處處都不如她的妹妹。
她該開心的啊,宮邪拋棄了宮小白,她是該開心的,可這種嫉妒的毒水已經淹沒了那一點微不足道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