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兩人目瞪口呆,覺得這一口狗糧噎得慌,紛紛起身盛了飯,挾了足夠的菜,默默端著碗出了餐廳,遠離大型屠狗現場。
“他們幹什麼去了?吃飯吃得好好的,怎麼都走了。”宮小白吞下一口鮮嫩的魚肉,卷著舌尖說道。
宮邪筷子挾了一片筍尖,繼續喂她,“別管了,他們吃飽了撐著了。”
吃飽了撐著了的兩人:“……”
——
第二天一早,宮邪在一片微光中醒來,懷裡摟著暖乎乎的小身子。
他昨晚破天荒的失眠了,總覺得少點什麼,渾身不得勁,半夜起來沖了個澡,躺進被窩裡,本來以為能輕松入眠,還是無法入睡。
想來想去,賴這丫頭,給了他那樣一個意外的驚喜,他食髓知味,想一吃再吃,壓根剋制不了從骨子裡鑽出來的空虛感。
宿夜未眠,他抬手摁了摁有些悶疼的太陽xue,側眸看向睡夢中的宮小白。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沒狠心佔有她,他怕一旦嘗到滋味,控制不住……
宮邪摸到床頭櫃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剛到六點,時間尚早,卻是有些睡不著了,閉上眼睛都能想象到那種蝕骨的滋味。
他抬起手指在宮小白唇角輕輕抹了一下,小姑娘睡著了還能伸出粉嫩的舌頭舔了舔,像極了擰著腦袋跟主人討好的小奶貓。
宮邪哭笑不得地點了點她的唇角。
有人幸福滿足,自然就有人水深火熱。
自從霍錆公佈了跟上官家聯姻的訊息,封旭幾乎坐不住了,每天都在盤算著怎麼接近宮邪,等著他向封家丟擲橄欖枝。
按理來說,宮家上下這會兒鐵定愁斷了腸。想要繼續跟霍家保持抗衡,只能拉攏他們封家。
可,不管是宮家,還是宮尚集團,亦或是天龍居,都不曾有一點訊息流出。
跟他預想的大不相同。
六點一刻,天光乍亮,封旭從主臥裡出來,站在客廳的魚缸前,裡面養了各色名貴的錦鯉,火一樣的紅,雪一樣的白,還有黃色、黑色、花色……在缸內來迴游動,爭相汲取氧氣。
封旭披了件灰色西裝,臉色黑沉,陰雲密佈的臉上劃過諸多算計。他拿起旁邊茶幾上的魚飼料,抓了一小把投下去,十幾條魚紛紛擺尾,撲騰著過來搶食,唯恐慢了一點食物就被同伴搶走了。
“連魚都知道搶食,你說宮家那位爺到底在等什麼?”他哼笑一聲,一語雙關,“這是把我往霍家那邊推啊。”
年輕助手穿著深黑西裝,像一尊雕塑站在他身後,“我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向宮家靠攏,霍家不行嗎?”
封旭嗤笑年輕人的天真,隨手將全部的魚飼料丟進缸內。
這下,一群錦鯉擠破了頭搶奪食物,在他轉身的瞬間,有好幾條錦鯉翻了白肚,竟是撐死了。
封旭回身瞥了一眼,好幾萬一尾的錦鯉,死了他也不心疼,淡然地坐在沙發上,拈起茶幾上的報紙,對年輕助手的疑惑不予理睬。
管家依著封旭的習慣,泡了一杯濃茶,放在茶幾上,起身的時候解釋,“想過沒有,封家若投靠了霍家,他霍錆有了資本,頭一個拿宮家開刀。如果宮家沒了,下一個,你以為是誰?”
霍錆絕沒有長久合作的意願,他那人自私得很,只想一人獨大。
“還是老劉深得我心。”封旭眼中劃過一絲笑意,折了報紙,放在邊上,傾身端起濃茶,卻沒喝,“兩相對比之下,當然是身為首長的宮爺更可靠。”
呷了一口苦到舌根的茶,他神色鬱郁,“奈何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他抬頭朝樓上看了一眼,“去把三小姐叫下來。”
封媛昨晚熬夜複習,淩晨才睡下,在聽到阿姨說爸爸叫她時,陡然驚醒,睡意一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手忙腳亂地穿衣洗漱,到了樓下,看見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的封旭,惴惴不安地走過去。
助手和管家都在一邊站著,這架勢,頗像三堂會審。封媛更緊張了,抿唇小聲喚,“爸,找我有事?”
封旭抬了抬下巴,“坐。”
封媛兩隻手絞在一起,屁股只敢挨著沙發邊坐著,挺直脊背。
“你讀高一的時候,我記得,跟你說過,讓你藉著那野丫頭跟宮家搞好關系。你沒忘吧。”封旭一口接一口呷著茶,喉嚨裡發出的聲音十分低啞。
封媛:“沒忘。”
封旭勉強笑了一下,“那麼,結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