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了。”她汗涔涔的躺在産床上,連說話的力氣都是硬擠出來的,卻記得給他一個微笑。
“對不起,我來晚了。”他沖過去,攥著她的手親了親,“你現在,還好嗎?”他把她蒼白無力的面容印在心裡默默消化,默默地下著決心,以後要對她更好一些,再好一些。
“我還。。。。好。”她剛熬過一陣宮縮,鉗著他的手慢慢松開,滿是歉意的撫摸著由於自己的大力而顯出來的紅印。
“不要緊,”他把她的手重新包回自己掌心,“你可以握得更緊一些。”
宮縮漸漸頻繁,她連分神點頭或者搖頭都辦不到,只依言緊握住他的手,連呼吸都成了折磨。
“清淺,”他掏出手帕替她反複地擦拭著,找了話題分散她的注意力,“爸爸媽媽都在外面,今天我們都會陪著你的。”
“真……是太……打……攪……他們……了……”她滿含歉疚,每吐一個字都像是耗費了所有的力氣。
“因為我們都很喜歡你啊!”他躬身上前,額頭抵住她的,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笑起來,“直巳那個小家夥吵著要來,可是因為沒有完成老師佈置的任務,被姐姐留在她那裡了。你猜他現在會不會像姐姐家的太郎沙綾養的柴犬)一樣,急得轉圈咬尾巴呢?”
“還有還有,”他緊了緊她的手,“太郎的妻子生了一窩小太郎,特別可愛,直巳非常喜歡,奈何我不能靠得太近,我記得你也很喜歡狗狗,等你恢複了,我帶你去看它們好不好?”
“今天他們送給我一隻可愛的噗噗玩偶,是穿著粉色小裙子的女孩子哦,我今天來得太匆忙了,明天我一定帶過來。”
“還有啊,我最近學會做玉子燒了,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等你回家我做給你嘗嘗?”
她是特別能忍痛的人,她身上曾經留下的痕跡,在醫美的介入下已消失得差不多,可他仍記得第一次看到那些傷痕時自己的震驚心痛,彼時她告訴他,她並不覺得有多痛,那麼現在呢?在此時,她的痛苦,是那時的多少倍呢?那樣的痛苦她尚且能夠忍受,那現在是多麼深切的痛苦,她才會如此蒼白如此難捱,連回應他的力氣都沒有呢?
真正開始之後,即使是最疼的時候,她也從不喊出聲來,只在無法剋制的時候嗚咽出聲,只知道緊攥著他的手,痛得一次次躬起身子,又脫力倒回床上。
他空著的那隻手反複地為她擦著汗,卻怎麼也擦不完,汗水爭先恐後的自她的發間、額角冒出來,淌到她的頸前,又順延而下,浸濕了她的衣服。
“清淺,”他一遍一遍地喊著她的名字,“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陪你。”
要成為她的力量,要為她加油打氣,要讓她安心,他會一直陪著她。
清亮的孩啼聲響徹整間手術室,她脫力倒下,已經沒有哪怕一點點力氣去看一看那個剛出世的小生命。
護士小姐熟練地清理了孩子口中的羊水,用軟被包好抱到她旁邊,“是個漂亮的小公主。”
“辛苦了,”他長舒一口氣,吻上她濡濕的額頭,“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一會就回來。”
“咳咳咳,”羽生飛奔出産室,一頭紮到家人面前,又假裝淡定地咳了咳,“是‘月見’。”
關於孩子的名字,他早已與家人商議並擬好,如果是女孩子,就叫“月見”,如果是男孩子的話。。。。嘛,現在男孩子的名字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由美媽媽驚喜的捂住嘴巴,“真是太好了!”說罷又越過他向手術室裡望了望,擔心地問道,“清淺怎麼樣了,還好嗎?”
“還好,”他低頭抿了抿唇,“過程實在辛苦,現在已經累得睡了。”
“快點回去照顧她吧!”秀利爸爸開口道,“我們先去病房等著。”
“好的,”他退後一步,鄭重地對著他們深鞠一躬,“爸爸媽媽,謝謝你們。”
“這孩子,”由美媽媽忙拉過他,“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見外,清淺也是我們家的孩子,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呀,”她笑著拍拍他,“總算如願了呢!”她看著同樣笑眯眯的秀利,“剛才還跟你爸爸好一陣擔心,雖然早就知道應該是女孩子,但還是不太放心,”她說著說著抬起手,輕掩上唇,邊忍笑邊揶揄他,“我記得上一次,你進産房之前還是不死心,總說一定是女兒,結果出來的時候,表面倒沒什麼異樣,但堅持要把直巳取名為“夏夜”,後來你姐姐一巴掌拍過來,才哭唧唧地改了口。”
“哪有啦,那個人才不是我。”他紅著臉搓了搓鼻尖,“我先進去了,她還在等我。”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為什麼要寫生孩子,我又沒生過。。。。
想要表達的其實是對於親情的一些想法吧,因為自己是女生的緣故,其中也有自己的一些願景。我時常會想由美媽媽當上婆婆之後會是什麼樣子,總覺得她是十分溫柔又很有態度和儀式感的人,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寫了,求輕噴。
還有一個小ps:直巳這個名字的羅馬音讀作naoi,在日語中經常翻譯為“直美”,也可以翻譯為“直巳”啦,所以,naoi是很中性的名字哦~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