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淺把吃完的點心碟子放到廚房,又沏了一壺茶。
透過玻璃隔斷,她看到羽生君和沙綾姐姐此刻正沉默著坐在沙發上,全然沒有半小時之前笑鬧的氣氛,似乎那時和諧輕快的場面只是她的夢境一般。
他們其實一直在等她開口吧!因為不能貿然詢問,所以只能等她自己主動說出來。
畢竟是她邀請他們過來的,他們也一定明白她是有一些話要對他們說的。
只不過,事關別人的隱私,她還是不能講得太詳細。
想到這裡,她輕輕嘆了口氣。
她什麼時候,學會對羽生君有所隱瞞了?
她走過去,坐到他們面前。
“羽生君,沙綾姐姐,盡管很唐突,但我想和你們解釋一下關於鷹司知事的事情。”
“清淺,”羽生柔聲打斷她,“雖然我不太清楚,但是如果清淺覺得為難,可以不用開口的。”
許清淺搖了搖頭。
支撐她說下去的理由,有羽生君的善意,還有,她不想因為這樣那樣的誤會,辜負了羽生君的善意。
“去年春天的時候,因為出差的關系我曾經在京都停留過一段時間,與鷹司知事就是在京都禦苑相遇的。彼時他正冒雨拍攝紫宸殿前的櫻花樹,或許是因為看不得別人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便為他撐了傘。這對我來說實在是一件小事,沙綾姐姐也知道的,那次晚宴,我甚至沒有認出他。可是,知事記得我。後來,或許是因為感激,知事想要把我調到他身邊,我拒絕了。”
那些她聽聞過的關於他家族對他的看法,以及他當時的處境,她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覺得這些無甚緊要,也是因為,這些事情,應該是鷹司知事的隱痛吧!
即使不喜歡,也不能把別人的傷疤攤開來給人看的。
“羽生君,沙綾姐姐,”她雙手並攏放在膝上,有種鄭重的意味,“再次與鷹司知事相遇是個意外,所以我從來沒有跟你們提起過。雖然相遇之後有一系列的事情發生,但我不後悔那時那麼做,盡管這麼說有些魯莽有些自私,但希望你們不要怪我。”
“我怎麼會怪清淺呢?”
羽生聽完,長舒一口氣,拉著許清淺的手晃了晃。
“清淺這麼善良,我高興還來不及啊。”
是啊,他有什麼可以怪罪她的呢?
正因為是這樣的她,所以他才會喜歡啊!
只是他能從字裡行間推斷出,有些事情她終究未能開口說明。
她無法說出口的,他也不能詢問。
而且,有一點,她想錯了。
那位知事,也許並不僅僅是因為感激才接近她的。
作為男人,羽生似乎能明白他的想法。
如果那位知事知道他和清淺的種種。
他有預感,那個人,或許在不久後的某一天,來與他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