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想怎麼樣,曾華民,你心裡最清楚,你若是不喜歡做那件事,那我可以去找你妹妹,你妹妹可不知道這世界上她還有親人。”
曾華民一臉錯愕,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氣質溫婉,但說出惡毒詞語的女人,他當初是魔障了吧,所以才會去相信這個女人的花言巧語,相信這個女人可以幫他們解決一切問題,想到她剛才提到的小妹,曾華民彷彿失去所有力氣“你有什麼事我都可以去做”
“你早這樣說不就好了。”白月桐將帽子再戴到頭上,抿唇一笑,“你母親最近需要很大一筆錢吧。”
曾華民隱藏在陰暗下的面孔,蒼白的五官毫無血色,對方說的對,他的母親最近需要很多的錢,那數字對有錢人來輕描淡寫,對他來說無疑是天文數字,舔了下幹?的唇瓣,那一雙猩紅的雙眼不知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不忍,下一秒又恢複成麻木的神情,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裝扮,轉過身看向掛在牆壁上一副照片,鑲嵌著複古花紋的相框,照片中一共有五個人,相視而笑,相依在一起的夫妻,前面一排是三個小孩子,一男兩女。
······
夜幕再次降臨,墨煜然雙手將水盆放至在衛生間,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九點五十五分,深邃的眼神一直望著依舊緊閉雙眸的赫連萌,輕聲開口“乖寶,我允許你再偷懶睡一晚,明天早上記得要醒來啊,再這麼睡下去,你會變胖的。”
床上陷入睡夢中的人沒有任何反應,安靜的病房中只有女孩兒輕如羽毛的呼吸聲,墨煜然見此嘴角彎起的弧度越發溫柔,將床頭燈的燈光調暗,轉手掀開被子一角,修長挺拔的身軀下一秒就鑽了進去,右手搭在赫連萌垂放在身體一側的手上,力道適中,而他整個人呈側臥的姿勢,額頭抵在赫連萌的發頂上,微微閉上雙眼。
赫連萌這一覺睡得時間不短,整整昏迷了五天。
睡夢中的她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那些畫面好像定時炸彈一樣,被人在指定時間,按下播放按鈕,爭先恐後的擠進她的腦子,讓她頭痛欲裂,只想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願醒來。
她像一個局外人站在那些人身邊,看著那些人露出驚恐,狡猾,惡毒,幸災樂禍還有那些意味不明的眼神。
赫連萌看到了自己的童年,看到了母親和父親領著她和哥哥一起出門玩,看到了從小就跟在哥哥身後的風隨溪,還有被母親領進家門改名換姓的孤兒,赫連左司。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餐桌上,吃著父親大人親自下廚做出的美味佳餚,她看著畫面中的四個小朋友,為了多吃一根雞翅,上演筷子大戰,為了得到父親的贊賞,三個男孩子每日回到家就回到房間去寫作業。
下一秒,她看到了一個亭亭玉立,嘴角揚起明媚笑容的自己,臉頰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左手挽著有著紫色眼眸少年,少年一旁還跟著一位不愛笑的少年,三人一同上下學,赫連萌還看到畫面中的女孩兒穿著的校服,別在胸前的校徽上寫著四個字。
江州一中。
她想跟隨著那幾人一通走進學校,眼前卻湧上一團白霧,再睜開眼就看到自己被母親訓斥,她和哥哥跪在地上,那個揚起馬鞭最後抽打她身體的女人,露出八顆潔白牙齒,嘴巴一張一合,她聽不到,卻看到馬鞭無情的從空中落下,狠狠的甩在她的身上。
她感到不可思議,母親為什麼要打她,父親這個時候去了哪裡,眼前畫面變得模糊時,她似乎看到一張相框擺放在家中案臺上。
眼前再次清晰時,她看到了自己和墨煜然在一起,可畫面中的墨煜然眉宇間還帶著青澀,一雙黑眸燦若星辰,走到那裡都是焦點。她看到墨煜然帶著她去爬山,看到墨煜然一同和她上下學,看到他們二人相伴去寺廟祭拜。
她看到了一個不一樣的自己,眉宇間帶著自信和張揚,代替學校去參加比賽,對畫面有極高的天賦,一張畫作讓她舉世聞名,然後還開了一間工作室《y。羽》。
最後她看到自己躺在一張手術臺上,周邊圍繞了許多穿著墨綠色手術服的人,那些人全副武裝,只露出一對眼睛,她看到那把泛著冷光的手術刀劃過她額頭細嫩的肌膚。刀柄劃過肌膚,刺骨的疼痛讓赫連萌忍不住想要逃開,卻發現四肢被束縛。
痛!
她可以感覺手術刀在腦海裡翻江倒海,那種疼痛傳達全身,透過血液,透過骨縫,無孔不入。
赫連萌是被疼醒的,睜開眼的那一霎,看著頭頂是白色的牆壁,有一瞬間的恍惚,還以為自己被束縛在手術臺上,可空氣中飄著一股若有若無,幽香苦澀的竹葉凝露的味道。
“然哥哥。”
那雙帶著迷惘的黑眸緩緩合上,她怎麼可以忘記,忘記原來發生過的所有事情。想起那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男人,沒有怨言,還時時想辦法逗她笑,赫連萌把自己埋在被子裡,緊咬貝齒,眼角的淚水滴答滴答的落在床單上。
墨煜然推門而入,就看到病床上鼓起的山包,眉梢一挑,開門的動作停在那裡,修長的身姿僵在原地,看著那鼓起的山包不停的聳動,腦海裡閃過一種答案,可他此刻卻不敢上前,他怕這是一場夢,害怕眼前的都是幻覺,怕他邁出一步後眼前的景象就會消失。
那張英俊異常的面容滿是糾結,最後竟伸出手暗自掐了下他的大腿,感受到大腿上清晰的疼痛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一個事實。
他的乖寶醒了。
赫連萌醒了。
“乖寶,乖寶。”
赫連萌咬著牙藏在被子裡無聲哭泣,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大把大把的落在床單上,可在她聽到這再熟悉不過的兩個字後,聳動的肩膀停了下來,淚珠卻更加猛烈。
墨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