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個樣子?”她道?
他不止是肩膀瘦了,撥開那一臉的亂發,可以看到鼻樑更加挺撥,眉骨更加突出,兩只原本就大而深的眼睛,此時雙眼皮深陷,比之原來更加深邃。
他從來不是秀美的男子,如今更顯粗獷,鋒利,雖說瘦到脫了相,整個人皮包骨頭,可是一身的銳勢。
錦棠輕輕將他環抱,曾經她摟圓兩隻手,能感覺到他整個平坦堅實的胸膛,而此時,只覺得那一條條的筋脈,胸膛裡跳躍的心。
“河北的死亡率,創歷年新低。新生嬰兒的數量,比之去年非但沒有減少,還增加了不少。”陳淮安道:“事實證明很多不必要的犧牲,是可以避免的。”
是啊,上輩子整個河北死傷近半的人,十年之中都不曾緩過元氣來。
此時他說非但沒有死人,反而還有很多新生的孩子,錦棠聽起來,就彷彿在作夢一般。
她主動上門找茬,讓他娘被陳澈搧了那麼多耳光,也不知最後陳澈要怎樣算帳。
丈夫初初回來,錦棠不想提這些會叫他傷心的事兒,轉而一念,忽而就想起嘉雨來,遂問陳淮安:“嘉雨呢,咱的嘉雨,可和你一起回來了?”
騾駒和如意兩個也湊了過來,望著陳淮安。
陳淮安拉過錦棠的手,道:“先回家,回家再說。”
兩生,他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還從未有一刻像此刻一般,肩膀塌陷著,喉頭不停的在哽,卻又不說話。
畢竟兩輩子的夫妻,只瞧陳淮安這樣子,錦棠便知道嘉雨肯定有什麼事兒。
他的性子,重情重義,便齊梅那樣的養母,陸寶娟那樣的生母都能容忍的人,若非嘉雨病的狠了,他是不會這樣的。
“他是個什麼症狀?”錦棠不肯走,再問陳淮安。
陳淮安手背摁上鼻樑,略屏了屏息,才道:“一粒造價五十兩銀子的天宮牛黃丸當飯一樣給他吃著,倒是不燒了,可他就是好不起來,無論粥還是水,喂給他多少,他吃了之後照著原樣兒還要吐多少出來。”
錦棠靜靜的聽著。
陳淮安又道:“皇上是派了太醫署的官員,隨我們一同赴河北的。頂好的郎中,頂好的藥,糖糖,我真的盡力了。”
要他說自己盡力了,那就是真的盡力了。
要沒有在陳府的事兒,錦棠還不覺得什麼。她沉了半晌,轉身問陳淮安:“他可是厭食,嗜睡,懶懶怠怠不肯吃飯?”
……
“柴胡護肝丸,騾駒,就在此刻,到旭親王府去求敏敏王妃,就只說是我身體不舒服,要吃她的柴胡護肝丸。”
騾駒應了一聲,轉身就走,齊如意道:“二奶奶,王妃只怕不會見他,我跟著去吧。”
錦棠道:“那就快去。”
翻身上了馬,她把韁繩交予了陳淮安,叫他牽著韁繩,自己依舊是呆呆的。
陳淮安急著帶錦棠回去見陳嘉雨,牽過馬韁繩就跑了起來。
在馬上晃晃顛顛的,錦棠一身又一身的出著冷汗。
她上輩子確實吃了很多紅參,而且,當時那紅參並非陸寶娟,而是陳老太太給的。
另外,袁俏也一直說,這些紅參是自己熟制的,她保證自己能把人參的藥性,在最大程度上升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