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淩先生,不是出差還沒回嗎?”司芃洗淨手,從廚房探頭出來,“我們能等,活蹦亂跳的蝦可不能等。還有我從來都沒做過這道菜,第一次做失手怎麼辦?還是等學會了,再做給淩先生吃。”
盧奶奶說:“那也行,”司芃推她進廚房,她又說,“不用一天到晚叫淩先生。阿齊個性溫和體貼,比你也大不了幾歲,直接叫名字就好。”
“好啊,反正他也不常來。”司芃帶上圍裙,問,“是不是先熬湯底?是哪些食材?”
“先把蝦處理下,蝦頭蝦殼別扔,炸一下撈起。”盧奶奶說。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這棟小樓也就廚房不冷清。差不多一個小時,司芃才做好兩碗叻沙面,端去餐桌上。盧奶奶揀起筷子,說:“要拿調羹,筷子夾不起來的。”
司芃說:“要煮這麼爛?”她拿筷子去夾,面條拉得好高,看來還是不夠糊爛,她洩氣:“失敗了?”
“有什麼關系?反正筷子也是拿慣了的。”盧奶奶先嘗一口湯,“不錯不錯,比我幾十年前第一次做好多了。”
司芃也坐下來嘗,這味道,甜、酸、鮮、辣都有。只不過面條的口感太黏糊了,她不太習慣。
盧奶奶笑著看她:“吃不太慣?我記得,阿齊剛去新加坡時,也吃不慣那邊的食物,只肯吃我做的家鄉菜。後來交了當地的朋友,便天天跑去小販中心,點一碗叻沙面。哎,一轉眼,回國都一年多了。”
“奶奶想那邊了?”
“是啊,在國外呆得越久越想家鄉,覺得家鄉哪兒哪兒都好。怕死在那邊,著急著要回來,可回來也沒什麼事情可做的。人老了,只能想著過去的事情。”
司芃本是沉默著吃麵,突然抬起頭來:“那能講些過去的事給我聽嗎?我都沒出過國。聽說新加坡那邊法律很嚴苛,地上吐口痰,都要被抽一鞭子。”
“傳得太誇張了。”盧奶奶還是靦腆:“那些過去了的事,有什麼好說的?”
“淩先生,哦,淩彥齊和我聊過,你是幾十年前去馬來西亞的自梳女。”
“這個,他都和你聊?”
“不可以麼?他囑咐我要好好照顧你,稍帶說下你的經歷。就兩句話。”
“哪有什麼不可以?”盧奶奶吃完大半的面湯,“我有點累,你先扶我睡下。有時間,我再慢慢和你聊。”
孫瑩瑩聽說司芃住進小樓,特意過來看她。司芃不便邀請她進去,兩人倚在院牆邊聊天。
“真有你的。”孫瑩瑩嘖嘖地誇她,“不愧是跟過龍哥的,一出手,”她豎起大拇指,“完美,天衣無縫。”
“你想岔了。”司芃懶得解釋。
“想岔哪件事啊?”
“全他媽想岔了。”
孫瑩瑩哎喲喲地笑:“要不是打帥哥的主意,哪個年輕女孩願意照顧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吃飽了撐的?”
“就是撐的,怎麼啦?”
“我不跟你抬槓,我祝你心想事成。”孫瑩瑩從她值七八萬元的大包裡拿出一個紙袋,“你不是要過生日了?我怕沒空過來看你,當然我也不想打擾你好事,禮物先送你。”
像是衣服。可孫瑩瑩怎會給她買衣服?她倆的風格,根本就是不可以溝通的。開啟紙袋,從裡面摸出一條手感細軟的黑色裙子,薄紗質地。再看孫瑩瑩滿臉堆笑的表情,不言而喻,這是情趣內衣。
一隻手就可以握住這薄紗,司芃問:“你要死了,給我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