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們已走到舊日時光的街對面。
她突然沖上來，大力推司芃。司芃根本沒防備她，腳下是倒退著的下坡，饒是她身手靈活，往後倒時用手撐了一下地，仍沒止住這往後摔的態勢。
“孫瑩瑩，你神……”後面的話還未吐完，她就摔在一個人身上。不是，應該是那個人撈了她的腰一把，她才沒四腳朝天地摔在大馬路上。不需回頭看，她就知道那人是誰，也就明白孫瑩瑩推她的用意。
常年與咖啡打交道，她對一切馨香馥郁的氣味都很敏感，更何況還是他常用的那款陰鬱廣藿香調的香水。總讓她想起阿婆抽屜裡那瓶複方精油。阿婆說她生下來是個小禿子，是她天天用精油幫她按摩治濕疹，頭發才會像後來那般又長又密。
淩彥齊看到棒球帽下的側臉，才認出司芃。她穿一件太過肥大的男士夾克，遮住了身上所有特徵。帽簷的陰影下，睫毛更濃密，鼻樑更挺翹。一種疏離又英氣的美感。
司芃道聲謝，離開他圈著的手，再不動聲色看幾米外的孫瑩瑩，扶正棒球帽：“不好意思，沒走穩。”
“沒關系。”淩彥齊自然地轉頭看向“舊日時光”，這兩人今日都沒穿工作服或是圍裙。
“今日店休。”司芃道。今日週一，好像也不是這個男人該出現的日子。
淩彥齊關好車門，抬步朝小院的鐵門走去：“昨天落了東西在這，過來取。”
“是不是一份a4紙列印的檔案，裝在藍色拉桿夾裡的。”
淩彥齊回頭，司芃指向鎖了門的“舊日時光”：“你昨晚落在店裡了。”她伸手朝孫瑩瑩要鑰匙，“我這就去取給你。”
孫瑩瑩什麼也沒掏出來，大眼睛忽閃忽閃：“出來時你給我了嗎？沒有啊。肯定還落在家裡。”
司芃帽簷再扯低一點，雙眼瞪她。孫瑩瑩裝沒看見：“要不我回去取一下，反正也不遠。”她笑著問淩彥齊：“先生，你不急吧。我來回一趟半個小時就夠了。你在這裡等等。”
不等淩彥齊回話，她已跑過街，揹包甩在茶館外的電動單車上，朝店內大喊：“菲菲姐，借我騎一下。”不一會兒，一人一騎消失在永寧街的東出口。
小樓的外牆是下坡路，也是風口。司芃和淩彥齊過街到“舊日時光”門前等。
溫度下降了。司芃的夾克裡呼呼地鼓著風。街對面小院靜悄悄的，隔著一層薄薄的紗簾，客廳裡亮了朦朧的燈光。她問淩彥齊：“你不進去和盧奶奶打個招呼？”
淩彥齊看腕錶：“不去了。我一去，她又要忙著做一桌子的菜，太麻煩了。”
司芃把衣服裹得更緊，交叉著腳靠門柱站立。門柱好歹能幫她擋擋背部的風。“這裡挺冷的，要不你去車裡等。昨晚我收拾，看到這份檔案，就想應該是有用的。但我不知該如何聯系你，盧奶奶也早睡了。所以只能放店裡，等你週日過來再還。”
過幾秒，淩彥齊才掏出手機：“要不，加一下微信。”
司芃怔住，剛才她的話裡有找人要聯系方式的意思麼？
淩彥齊遲疑著問出來：“不會連手機也沒帶吧。”
“這個帶了。”司芃從兜裡掏出手機，兩人互加微信。
淩彥齊再說：“我聽她們都叫你司芃，哪個司？那個芃？”
“司法的司，芃是草字頭底下一個凡，”司芃照常介紹，突然想賣弄下，“是我行其野，”話到一半，淩彥齊也接上來，“芃芃其麥。”
司芃與他對視再低頭，去踢店門口鋪的卵石：“是說草長得很茂盛。”
“好名字，誰起的？”
司芃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我媽。”
淩彥齊想起還沒介紹他自己：“淩彥齊，淩是兩點水的，……”
司芃說：“我知道。那份檔案，我不知道它有沒有用，掃了一眼，有看到你的簽名。不知有沒有關系？”
淩彥齊不以為意：“哦？要是我們的競爭對手，關系可大了。”
司芃笑笑：“還好不是，我只是咖啡店的店員。”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個人磨嘰得很，第6章才要到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