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院使之所以能坐穩院使之位,自有他的為人之道。
他今日還在府裡時,就聽聞了壽王在街上遇刺的事,因此他急急地趕到了禦醫院,詢問可有人為此事出診?
然而禦醫院的眾太醫卻都表示自己沒有去。
他也就跟著鬆了一口氣。
像他這把年紀,就等著致仕,每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壽王的傷,既然不是禦醫院的人救治的,也就是說將來即便發生了什麼事,也怪不到他們禦醫院的頭上來。
孫院使心裡的算盤打得很好,卻沒想到他卻被昭德帝一併帶了過來。
想要撇清關系的他,便略做思考道:“現在看來,這位杜大夫處置得很是到位,不愧是咱們禦醫院杜太醫的堂弟!”
昭德帝一聽這話,也就多打量了杜大夫兩眼,隨口問道:“真沒想到,你竟然是杜太醫的堂弟!你們可是師出同門?”
昭德帝隨口問,杜大夫卻不敢隨口答。
他先是恭敬地給昭德帝行了禮,隨後道:“我和堂兄都是師承祖父,堂兄的悟性比我高,醫術更為精進,因此才有機緣選入禦醫院,小的資質差一點,應付普通的傷風感冒跌打損傷還行,恰逢之前王妃有孕在身,王爺為了王妃的安全著想,想找個大夫住在府裡,堂兄便舉薦了我。”
“舉賢不避親,這倒像是杜太醫會做的事!”昭德帝就點頭道,“在你看來,壽王的傷勢如何?”
“不算重,也不算輕!”杜大夫也就道,“也許正如席護衛所說,若不是王爺被困於車廂內,他也不會受這樣的傷,可也是因為他在車廂內,那賊人的刀要穿過車廂才能傷到王爺!”
“因此,王爺身上的傷,傷口雖長,卻並不深,也沒有傷及內髒,只是賊人的刀太過鋒利,即便席護衛在第一時間就將王爺救回,王爺還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暈厥。”
“小的看來,這段時間只要王爺多多靜養,應該很快就能恢複的。”杜大夫很是謙遜地道。
昭德帝就捋了捋自己的鬍子,轉身看向了孫院使:“孫院使,你也這麼看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孫院使也就連連稱是,最後還不忘在昭德帝跟前誇了杜大夫兩句。
因為趙卓這邊一直昏迷,昭德帝也就在廂房輪番招了席楓、徐子清等人問話,就連趕車的麻三也被詔了過來。
被人砍傷了手臂的麻三第一次面聖,不免有些緊張,說起話來就有些戰戰兢兢。
可昭德帝卻對麻三的反應最為滿意。
“齊罡哪去了?”在離開壽王府前,昭德帝卻突然問道。
席楓也就上前回話:“在王妃鬧著要去宮裡告禦狀時,齊統領就離開了,我們原本以為王妃只是嚇嚇齊統領的,沒想王妃卻執意要進宮討個清白!”
聽得這話,昭德帝就沖著紀蓉娘笑著搖頭:“清寧還是小時候那個脾氣,還真是一點都沒變,老七能娶到她,還真是福氣。”
說完,福來順就替昭德帝披上了暗紅色的羽紗面鶴氅,扶著昭德帝上了回宮的馬車。
路上,昭德帝神色難辨地同福來順道:“今天這事你怎麼看?”
因為福來順是一直陪伴在昭德帝身邊的人,昭德帝早已將福來順當成了無話不說的人。
“這事奴才不好說。”福來順沉吟道,“雖然席護衛他們說的都是壽王殿下遇刺的事,可我總覺著他們說的有對不上的地方。”
沒想昭德帝聽過這話反倒哈哈大笑了起來:“正是有了這些對不上的地方,朕才覺得他們沒說假話。”
昭德帝就顯得心情很好地說道:“當時事發突然,每個人都只看到了自己看到的那一部分,和別人對不上也正常,倘若他們說得天衣無縫朕反倒要懷疑他們了,而從他們今日的反應來看,他們說的應該都是真的,給齊罡帶個話去,讓他辦差多上心,別隨便拉個什麼人就給當了替罪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