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懷孕這事,卻又是瞞不住的。
若是想要強行落胎,又怕落了個一屍兩命,紀雪畢竟是大舅母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又哪裡捨得讓紀雪受那樣的苦。
她若是大舅母,這會子恐怕早就要想辦法去找另外一個事主了。
讓紀雪同那傅辛早日完婚,才是化解當前這場危機的最佳辦法。
只是以延平侯府的尿性,會不會趁著這個機會大訛一筆,沈君兮還真是不好說。
想著紀雪有可能要將自己上一世過過的日子都經歷一遍,沈君兮的心底又隱隱有了些期待。
畢竟這些,都是紀雪她自找的。
要操心也輪不到她沈君兮。
於是,沈君兮當成了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也很默契地同李嬤嬤一道,不準有人把這亂七八糟的訊息往王老夫人跟前遞。
她依舊每天陪著王老夫人在屋裡理佛,陪著王老夫人在屋裡散步。
在沈君兮的堅持下,王老夫人的身體也漸漸好了起來,不但沒有繼續咳,面色也變得紅潤起來,人也有了精神頭。
相對於王老夫人的神清氣爽,齊大夫人簡直快要被氣得七竅生煙。
她真沒想到平日裡在自己跟前低聲下氣的延平侯夫人,竟然也敢跟她拿起喬來。
若不是那日她多了個心思,讓那延平侯世子傅辛親手寫下那一份保證書,那王氏恐怕還會要翻臉不認人。
她也給那王氏撂下了狠話,如果他們傅家不認賬,她就會去順天府告他們家的兒子姦淫民女,大家一拍兩散,兩敗俱傷!
王氏這才跟齊大夫人服了軟,只不過她卻獅子大開口地管齊大夫人要至少兩萬兩銀子的嫁妝!
原本依照齊大夫人的打算,她只有紀雪一個女兒,她給紀雪的嫁妝自不會少,甚至田莊、房屋、鋪面、傢俱、香料、首飾、衣裳、藥材什麼的加起來,比兩萬兩只會多不會少。
可現在這話從王氏的嘴裡說了出來,便讓齊大夫人像吃了只蒼蠅一樣的惡心。
真是讓她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甚至她在心裡就嗔怨起紀雪來,惹什麼人不好,偏偏要惹到了這樣一群無賴!
不過不忿歸不忿,齊大夫人始終還是記得要為紀雪的肚子考慮,一旦顯了懷,這事只會變得更麻煩。
於是兩家人在臘月二十八日最後商定,將紀雪和傅辛的婚事訂在了來年的二月初二。
因為接下來便是過年,秦國公府與延平侯府聯姻的事就隨著大家的走親訪友,一下子就在京城的貴婦圈裡傳開了。
就連從西山大營回來的紀容海都不免質疑齊大夫人:“我們家雪姐兒的年紀明明不大,為何婚事要訂得這麼急?而且選的還是延平侯府這樣的人家?”
齊大夫人就只得神色尷尬地回答:“也不算很急吧?去年四五月間我就開始給她張羅這事了,要知道女大不中留,留來留去留成仇!早點找個人嫁了,安心!”
聽得齊大夫人這話,紀容海的神色就有些訕訕的,總覺得這話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
“可你也該給雪姐兒挑戶好人家不是!”
現在京城的人,誰不知道那延平侯府就是個驢糞蛋子表面光。
“自己生的女兒自己最清楚,”齊大夫人卻像是在說服著自己一樣地說道,“找個門楣低一點的,至少不敢欺負我們家姐兒不是?”
紀容海聽了這話,這才沒有再多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