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車人各懷著心思,不一會的功夫,馬車便在女學堂前停了下來,而學堂的女先生則是早早地候在門前,等著她們。
那女先生約莫二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像男子一樣穿著直裰束著發髻。
據說這位女先生是從宮裡放出來的姑姑,深諳各種宮廷禮儀,因此林家的人才會特別請了她來過來教習姑娘們的禮儀。
“先生好!”因為紀雯的年紀最長,因此她走在了最前面,帶頭給那女先生行禮道。
沈君兮和紀雪則是緊隨其後,依葫蘆畫瓢。
那女先生微笑著點頭,帶著她們進了學堂。
學堂是林家的一個四進小院改成的,第一進小院是供各家丫鬟婆子休息的地方,因為一旦進入學堂後,所有的事情都得依靠自己,不得假手於他人,因此各家跟來的奴僕是不允許進入第二進小院的。
第二進小院則是供各家姑娘讀書和寫字的地方,五間正房均拆掉了落地罩,正屋的廳堂裡更是擺著一架厚重的蘇繡插屏,插屏前是一張黃梨木的大書案,一看就是夫子的專座,而夫子的書案下則是一溜的黑漆書案,地上鋪著草蓆和蒲團,顯然是為女學生們準備的。
學堂裡已經到了一些女學生,見又有新人來,她們一個個的也無心學習,而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睜著好奇的眼睛不住地打探著沈君兮她們。
“我本家姓刑,你們可以和大家一樣,叫我刑姑姑。”那女先生將幾人帶到了正屋裡,指著西次間裡幾張空書案同紀雯等人道,“你們就坐著吧,稍事準備一下,秦老夫子就要過來上課了。”
紀雯領著沈君兮和紀雪連忙稱了謝,讓沈君兮坐了第一個,紀雪兮坐了第二個,自己則坐在最末。
那刑姑姑見她們三人已安排妥當,也就自行離開了。
屋裡的一眾女孩子見了,也就紛紛離位圍了過來。
大家本都是京城的貴女,平日裡跟著各自的母親在各府走動,私下裡早就混熟了。
“紀雯,你可算是來了。”
“就是,我之前還聽聞你們家在尋私塾先生……”
女孩子們七嘴八舌的就開始嘰嘰喳喳地笑鬧了起來。
沈君兮瞧著被圍了的紀雯和紀雪,自己這邊卻顯得有些落寞。
她默默地從筆墨籃子裡拿出了文房四寶,卻聽得一個女童的聲音道:“沈君兮,原來你也來了!”
沈君兮就抬頭看去,卻見著在東府裡結識的那個福寧笑得像個福娃娃一樣的瞧著自己。
沈君兮的臉上不免也跟著泛起了一個微笑。
“你也在此處讀書麼?”沈君兮就問了福寧一句廢話。
“對啊對啊!”說著福寧還指了指沈君兮右側的那張書案,“我就坐在這!”
然後,她就從她的座位上提過了筆墨籃子,在沈君兮的面前偷偷地開啟,然後拿出一塊豌豆黃來,並悄悄地道:“學堂裡不準我們自帶吃食,這個給你,可別叫人給發現了。”
沈君兮聽了,連忙接了藏了袖子裡,福寧就給了沈君兮一個“你很上道”的表情。
不一會的功夫,屋外就響起了一陣咳嗽聲。
所有的女孩子就如鳥獸散一般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
沈君兮就只見一位看上去已經六十好幾留著花白山羊須的老先生正踱著方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