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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北風沉著目光,點了點頭,從謀士手中接過火把,望向焚火臺上那個仍然處於一臉震驚中的顧孤城,再無遲疑,冷冷說道:
“顧孤城,你且聽好了,莫要說我沒有給你留機會。你若再強行阻撓,我便馬上將許靈兒亂杖賜死。所以,你最好聽話,莫再阻撓,或許能博得三分天機,替她續命。”
“什、什麼意思?”顧孤城聽不太懂。
“我的意思是,這火,我非點不可!但是,如果她真是受了冤枉,那麼,便讓老天爺下一場及時雨,來救她的命吧!如此,也就能平人心了!!”
顧北風說完,掌心裡便蓄起一股真力,直將手中火把打入焚火臺下的木堆中,任誰都無法拔出!
呼!呼呼!
在火焚燒起來的那一刻,滿城風聲,不遺餘力的吹颳起來。
顧孤城眼望著那火苗燒在焚火臺的底處,不停的向上竄著,再也顧不得其它,只能大聲的向人呼救:“提水,提水,提水來滅火啊!!!”
顧北風長眉輕挑,漠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勒著馬韁調頭離開,說道:“撤!一人不許留下,否則,殺無赦!”
“顧尊,這、這、”那謀士眼望著所有離開的顧族人,頓著聲音想要阻止幾句,卻由於人多馬亂,最終還是消了聲,隱匿在人群裡。
熙熙攘攘的顧氏族人,整整齊齊的顧家軍,在頃刻之間迅速撤離,只留下那焚火臺上的一男一女尤在掙紮,奮鬥著。
顧孤城眼見救火無望,只得爬上那綁人的高臺,拔出許靈兒口中的毛巾,說道:“靈兒,別怕!我來救你了!我一定會把你娶回家。”
直到此時,他心裡仍然沒有忘記少年時的承諾,聲聲碎念著。
許靈兒長發淩亂,眼圈泛紅,不停的搖著頭,說道:“別費力氣了。這鎖是九龍扣,沒有大哥的鑰匙,是打不開的。你快走吧!不要管我了!”
“不行!要死就死一起,反正娘親已經不在了,我哥還打我,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如果老天真的那麼在意我,就下雨啊!就下雨澆了這場大火啊!!”
那時,這些話語是從一個懵懂少年的口中,飽含失望而說出來的。
可是,顧孤城並不曾想,就在那一夜裡,或許是上天垂憐,竟然真的下起了一場長達整宿的瓢潑大雨,直把他與許靈兒澆成了嚴重風寒,後來,足足在榻上休養了一個月,才好起來。
所以,對於顧孤城來說,他如今是尤其喜歡類似不知何時會出現,又是否會與之不期而遇的夜雨了。
而對於許靈兒來說,那雨不僅僅是救了她的命,更是成全了她與顧孤城的一世姻緣。
哪怕,這份姻緣來的太過血腥,其中又間雜了太多的遺憾,卻仍然是讓她想要即使重活一次,也不想去放棄的姻緣。
“顧郎,這麼多年來,你從一個不諳世事的純淨少年變成一個手染鮮血的屠者,肩上更是背了許多大逆不道的罵名,就從來沒有後悔過嗎?”
長廊裡,夜雨如簾,照映著兩個相互依偎著的身影。
其中,一人相問,隱約掛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