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毒辣得很。
燕三蹲在路邊一棵老槐樹下,手裡捏著半個硬得像石頭的饅頭,有一口沒一口地啃著。
他懷裡那塊絹布像塊烙鐵似的,燙得他心神不寧。
“什麼玩意兒……”燕三嘟囔著,第三次掏出絹布檢視。
陽光下,那些奇怪的符號依然晦澀難懂,只是線條似乎比昨晚看起來更復雜了些。
“客官,要住店嗎?”
一個諂媚的聲音打斷了燕三的思緒。
他抬頭,看見一個瘦得像竹竿的店小二正衝他點頭哈腰,身後是家名為“悅來”的客棧,門臉不大,但收拾得還算乾淨。
燕三摸了摸錢袋——裡面還有幾塊碎銀子,是昨天從那黑衣人身上順來的。
他咧嘴一笑:“有酒嗎?”
“有有有!上好的花雕,陳了五年!”小二眼睛一亮。
“來一壺。”燕三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再切半斤醬牛肉。”
“好嘞!客官裡邊請!”
客棧裡比外面涼快不少。
燕三選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把絹布攤在桌上繼續研究。
酒菜很快上來,他一邊喝酒,一邊用手指蘸著酒水在桌上臨摹那些符號。
“奇怪……”燕三皺眉,“這像是地圖,又像是某種文字……”
“客官好雅興。”
一個溫軟的女聲突然在耳邊響起。
燕三心頭一跳,下意識地用手蓋住絹布,抬頭看去。
桌前站著一個女子,約莫二十出頭,一身素白羅裙,腰間繫著條水綠色絲帶,襯得腰肢不盈一握。
她面上罩著輕紗,只露出一雙眼睛——那眼睛極美,像是兩泓秋水,清澈見底卻又深不可測。
“姑娘有事?”燕三眯起眼睛,另一隻手已經悄悄按在了腰間的短刀上。
女子輕笑一聲:“獨飲無趣,不知可否討杯酒喝?”
燕三打量她片刻,忽然笑了:“請坐。”
他招手叫來小二,“再加個杯子。”
女子施施然坐下,動作優雅得像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她給自己斟了杯酒,卻不急著喝,只是用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
“姑娘怎麼稱呼?”燕三問。
“柳如煙。”女子聲音輕柔,“柳樹的柳,如煙似霧的如煙。”
“好名字。”燕三點頭,“我叫……”
“燕三。”柳如煙打斷他,“燕子的燕,一二三的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