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楓維持著全神貫注盯緊電腦螢幕的姿態，手指偶爾在鍵盤上敲那麼幾下，發出些許清脆的動靜。
他的餘光一直沒離開牆上那隻單調行走的掛鐘。
秒針滴答，一聲一聲，敲在心頭，數著下班的節奏。
終於，下午六點準時下班。
系統提示音在意識裡彈出，任務完成。
【恭喜宿主完成【已讀不回】任務，獲得20點經驗值！】
江楓心裡一鬆，總算完成了。
系統面板上，經驗值到了50/100。
距離升級，又近了一步。
他開始收拾桌面，心裡禁不住嘀咕，這系統釋出的任務真是惡趣味。
已讀不回上司的訊息，這種有點放飛自我的操作，居然還能增加經驗，簡直是為他這種摸魚愛好者量身打造的福利。
他多待了一小會兒，等到辦公室裡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零星幾個還在加班的同事，以及角落裡王浩辦公室透出的那點燈光。
整個樓層徹底安靜下來，江楓這才拿起桌角那份早就改好的方案檔案。
他朝王浩的辦公室走去，輕輕叩響了房門。
“請進。”
王浩的聲音裡透著一股子疲憊。
江楓推門進去，王浩還在辦公室，眉頭緊鎖，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包表。
看著王浩被KPI折騰得焦頭爛額的樣子，江楓心裡閃過一絲同情，慶幸自己的人生已經拐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浩哥，方案弄好了，您過目一下。”
江楓把列印好的檔案輕輕擱在王浩桌上，語氣相當平和。
王浩先是怔了怔，沒料到他會在這時候主動交方案，隨即伸手拿了過來，帶著些許意外翻看起來。
他飛快地瀏覽著方案，臉上緊繃的神色緩和了不少。
“嗯……這次改得還行，思路清晰多了。”
王浩點點頭，抬起頭看向江楓，“白天問你怎麼沒反應，我還以為又要往後拖。”
江楓笑了笑，解釋道：“這不是正好有靈感嘛，精神太集中了，浩哥。”
這個理由找得挺好，既解釋了白天的沉默，又顯得自己工作態度認真。
王浩聽完，臉上露出苦笑，他伸手揉了揉眉心，身體順勢往椅背上靠了靠。
“唉，小江啊，不是哥故意為難你。公司最近壓力確實大，上面的指標跟催命符似的，一天緊過一天，一層層壓下來，我夾在中間，真是兩頭受氣……不瞞你說，”他壓低了聲音，帶著無奈和焦慮，“風聲越來越緊了，聽說高層已經在盤算怎麼‘最佳化’部門了，咱們這攤子……唉，到時候誰走誰留，都難說啊。”
江楓心裡清楚了。
原來王浩的焦慮和催促，並不完全是衝著下面來的，更多是源自整個大環境的壓力，還有對自己飯碗的擔憂。
這位被現實磨平了稜角的中年人，也就是在扛著壓力往下傳罷了。
江楓有些感慨，浩哥也挺不容易，人到中年還得為KPI和飯碗發愁，看這黑眼圈，估計昨晚又沒睡好。職場真像個巨大的熔爐，能把多少曾經的熱血青年，熬成現在這副身不由己的樣子。幸好自己跳出來了，不然再過幾年也是這樣。
王浩可能覺得剛才的話題有點壓抑，他把方案放到一邊，換了個稍微輕鬆點的口吻。
“不過你這個方案確實弄得還不錯，我會跟上面提一提你的表現。”
“謝謝浩哥。”江楓客氣地回應，心裡卻沒什麼感覺。
所謂的“表現”和“評價”，對他來說早就沒什麼意義了。
他還留在這兒，只是暫時需要一個身份作掩護，順便享受帶薪摸魚的快樂。
“對了，”王浩像是突然想起什麼，“聽說你搞了輛新車？保時捷？”
男人的話題，總是很容易就轉到車子上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