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北水的聲音再一次回響在他心底。原來是這樣,葉青城明白了。不過,他尊重審判劍魂的選擇,不會強行捕捉它。於是,他在審判劍魂沉默之際,笑著說道:“和前輩開了一個玩笑,還請前輩不要當真。”
說罷,他轉過身,朝遠處的山谷大門走去。雖然柳北水還在呼喚著他,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可他不需要捕捉審判,依然可以離開這裡,於是就頭也不回地飛到山谷巨門前。
接下來發生的事,卻令他萬萬沒有想到。
“後輩。”倏地,一道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葉青城猛地轉身,震驚地發現,身後站立著一道彪悍、魁梧的身影。
審判穿著一件暗黃色鎧甲,長著一條鋼鐵鑄造般的龍尾,與一雙猙獰的龍爪,它一手握著一支蘸血毛筆,一手提著一隻龍角頭盔,露出了它的容貌。它長著一頭赤色短發,擁有一張令人望而生畏的方正臉,依舊冷傲的表情。它雙眼滲水,眼球是血色的,瞳孔為濁黃色,非常猙獰。它的臉頰一則,有一條從額頭一直延伸到下巴的疤痕,彰顯出了它的兇悍。
“前輩。”葉青城吃驚地看著它的容貌,一時沒有言語。
“你也知道劍魂向來沒有體態,只有認了主人之後,才會變得和主人一樣。”審判劍魂說道:“我並不喜歡之前的主人,對於長成他的樣子,也很抵觸。不過,既然你想看看,也沒有什麼。只是,你所看到的,不過一張屠夫的臉。看想最問心無愧的劍魂的長相,去看看冥河的劍魂吧,它應該長得很你師父一樣,它對那體貌,也很滿意、自豪。希望你,能找到一柄忠誠的劍,也希望你以後忠於你的劍道和你的劍,讓它不因長得像你而蒙羞。”
“哈哈,好一個審判,竟然還有這副道貌岸然的一面!”
倏地,一道粗沉狂妄的笑聲,回蕩在整座山谷內。
霎時間,天地與空氣隱隱震動起來。天穹上的血色滿月幽然褪色,變得一輪皎潔的滿月,籠罩在山谷中的淡赤夜色,逐漸退散成暗白色。同時,涓涓流淌的小溪,已然變得澄澈,不再殷紅。遠處山谷內的一堆堆白骨篝火,幽然消失,那些橫斜插立的斷劍,也隨之失去了蹤影。
只有三十四道劍魂,猶如水落石出的礁石,詫異地蹲坐在原來的位置。
瞬息之間,夢魘消失了,天地回歸正常,真實的葬劍谷赫然顯現。
山谷的巨門位置,審判劍魂面前的葉青城身影,已不見蹤跡,只有他孤零零地杵在原地。
此時,溪水邊的一塊破舊石座上,葉青城緩慢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柳北水一張焦躁不安的臉。
“北水——”葉青城腦中先是一陣迷瞪,然後猛地坐起來,向溪水另一邊望去,包括亂柳在內的三十四道劍魂,竟然直接現身於現實中,它們就盤坐在溪水對岸。只是,它們看他的目光變了,變成了無聲的憤怒和鄙夷。他又立即向山谷出口望去,審判劍魂孤獨地站立在那裡,背對著他們,魁梧的身影充滿了落寞。
最令葉青城震驚的是,這裡還有一個他非常不願意看到的家夥!
那個彪悍的地精矮人——巖燼,穿著一件大麾,站立在溪水下游位置,他身後的溪水上插立著一柄黑劍——審判劍。劍兩邊的位置,各站立著一隻濁黃色的鬼影,它們各持鎖鏈。巖燼用貪婪的目光,盯著審判劍魂的身影,咧嘴大嘴,露出一嘴金色銳利的牙齒,猖狂地大喝道:“審判,今夜看你往哪裡跑!”
“北水!!”葉青城猛地站立起來,怒喝道:“你竟然與他勾結?”
柳北水一臉愧疚,但他並不後悔,道:“換做是你,你也會這麼做。”
很顯然,柳北水不知道葉青城在噩夢中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很危險。如果能救他,別說出賣審判,就是出賣自己,他都會做。
“你被騙了。”葉青城嘆息一聲,沒有再怪罪他,道:“這些劍魂前輩,無意殺我,只是和我開個玩笑。結果,我們弄巧成拙,著了那個老東西的道。”
一柄劍,即便再強,它都是一柄劍。雖然,擁有劍魂的劍,擁有獨自獵殺的能力,可是,它並不完整。沒有劍體,沒有主人,它成不了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