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嘖嘖嘴,看靜如一臉嚴肅,笑道:“沒想到啊,你心思可真重,勾引爺們的事兒駕輕就熟嘛,教我幾招使使。”
靜如面不改色,依舊審慎,“您可別怪我多嘴,皇上再是對您一心一意,難保身邊鶯鶯燕燕的嬌嗲不會讓他心動。您還是要抽抽手中的線,讓皇上知道再忙也得回來一雙一窩過日子。”
靜如拳拳之心,她豈能不領受,不能生育就像身上的短板,讓她不敢十足十地拿捏尉遲珩。但靜如言之在理,沒有子嗣依靠,若連君寵都消失了,她會活得寂寞悲涼。
這些時日過去,琳琅不再自怨自艾,過度緬懷在悲傷的境遇中,只為令她的晚景繼續悲傷下去。
琳琅的聰明在於用一個愛人的真心審時度勢,做一個知情識趣的姑娘,該作的時候作,該放任大度的時候得體,這一點讓尉遲珩越發覺得對她虧欠,對她愛慕有加。
行路未及半途,燕玉匆匆忙忙從另一頭跑出來,臉上顧盼之間帶著焦急。
靜如問道:“你這急赤白臉的,怎麼回事兒?”
燕玉上氣不接下氣,急急喘了兩口,說道:“皇上來蓬萊殿跟夫人用午膳,左等右等您不回來,婢子只好來找您,趕緊回去,讓皇上等急了可不好。”
靜如說道:“您瞧您老不上心,這會兒皇上百忙之中來看您,就這麼幹巴巴讓皇上等著,這可是犯了大忌。”
靜如替琳琅捏把汗,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兩個人整日窩在采葛大眼瞪小眼,可如今放眼整個後宮,哪個女子不是削尖了頭皮往尉遲珩眼眶子裡塞。錯過一次相處的機會,保不齊將來就老死冷宮。靜如和燕玉的危機意識比琳琅強多了,琳琅表面上大大咧咧笑笑,心裡卻把她們的話藏進去了。
主僕三人急如風火趕回蓬萊殿,尉遲珩早已人去樓空,留下大太監張希賢的得意徒弟吳德等候著回話。吳德恭恭敬敬地把尉遲珩的話一一道來。“夫人,邊關來了戰報,皇上還未用膳就緊著回太極殿處理政務了,還請夫人自個兒用膳。皇上說了,今晚上怕是要連夜商討軍情,夫人不必等夜了。皇上還說了,只要他得了空,一定馬上來看您,讓你別太掛念他。”
吳德眉飛色舞的一通回稟,把琳琅逗樂了,什麼叫做別太掛念他,這話讓太監說出口,味道真是怪異,可聽著照樣舒心舒服。吳德清了清嗓子,“皇上還說了。”
琳琅瞧他那扭捏樣,問道:“皇上還說什麼了?”
“夫人,您可不能怪奴才僭越。”吳德稍移一步,靠近琳琅低聲道:“皇上還說了,您可千萬別瘦了,不然摸起來手感就次了。”
“這沒羞沒躁的,怎麼能讓你來傳話。”琳琅羞惱地跺了下腳,轉身跨進寢殿,虧得沒給旁人聽去,不然她都要無地自容了。可細細咂了咂這些話,滿溢著關懷與溺愛,心裡喜滋滋的。
琳琅進了殿在窗邊坐下,沿窗小葉檀靈芝紋半桌上擺放的長頸花瓶中,插著一朵鮮紅欲滴的薔薇,琳琅抬手撥弄著柔嫩的花瓣。
靜如湊過去說了句。“這花還是紅豔豔的好看。”
琳琅嗅了嗅花香,清甜雅緻別有韻味,她掃了靜如一眼,說道:“我心中有數。”
如今不是琳琅一人的後宮,臨照殿雖與蓬萊殿距離南轅北轍,但閨閣少女爽朗又帶有心機的笑聲,總能刺穿有心人的耳膜。琳琅有心置身之外,卻無法逃開旁人的登門造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