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白哥哥,肚子餓不?”
陸從白略有些驚訝,舒展一笑,點點頭。“本來不覺得,被你一說,真有些餓了。”
琳琅小跑進小廚房,蒸上了湯包,還調配了一碗姜香醬油醋,升起了爐火,溫水突突翻滾水泡。琳琅探出門口,朝陸從白招招手,“從白哥哥,快進來。”
一室濃鬱的蟹黃香,陸從白沉心一嗅,芳香撲鼻,眼前的小廚娘竊喜地看他,巧笑盼兮,他笑容背後卻疑竇叢生。“琳琅喜歡吃蟹麼?”
琳琅裹著白布從蒸籠裡小心謹慎地取出湯包,蒸籠裡騰起白茫茫的霧氣,蟹黃香在雲霧繚繞中尤其提味。琳琅不小心燙到了手,連忙兩手捏住耳垂降溫。
陸從白一個箭步邁到琳琅跟前,關切低頭問道:“怎麼了,燙到手了?”
手上的點小傷琳琅完全不在話下,大咧咧地搖搖頭,滿不在乎。“不礙事的。從白哥哥,趁熱吃,放涼了會腥氣。只是這是第二次熱了,恐怕皮子不夠勁道。”
陸從白在琳琅期盼的眼神中,夾起一個滾熱的湯包沾了調料就往嘴裡塞,一口咬下去滿嘴的蟹黃油溢位,來不及品嘗美味,卻被生生燙了一嘴。
“燙到了吧,快吐出來。”
琳琅內疚地撫了撫陸從白的背脊,陸從白捂住嘴,故作從容地把湯包嚥了下去。“好吃。你怎麼會做這些?”
“打小愛吃,就去廚房偷師。”
琳琅話音剛落,才發覺言多必失。
陸從白益發奠定了心裡的想法,琳琅根本不是陳其玫的女兒,按照庚帖上的生辰八字,十六年前他雖只是個孩童,但是陳其玫並無懷孕之象,除非琳琅是私生女,因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而歸於嫡系。除此之外,更確鑿的證據就是琳琅愛吃蟹,陸府上下都知道陳其玫吃蟹會引起周身不適,以至於陸白羽亦如此。
琳琅自知瞞不過陸從白,以陸從白謹小慎微,步步為營的城府,識穿她冒認陸府千金的身份不過只是時間與心情的問題罷了。“從白哥哥,你是不是有話要問我?”
陸從白看臺子上放著蟹殼的分量和用剩下的麵粉團若有所思,少頃,問道:“琳琅,你應該做了不止一籠湯包,其他的可都吃了麼?”
琳琅看陸從白的眼神有異,心底犯嘀咕。“讓錦素給羽哥送了一籠。”
“琳琅,你記著我一句話。”陸從白慎重地按住琳琅的肩膀,“無論發生任何事,不能承認這蟹黃湯包是你做的。”
琳琅搖了搖頭,問道:“羽哥會出事麼?”
“不知道,希望他別出事。”陸從白對陸白羽從來都是漠不關心,他關心的是陸府上阮心梅和張寶盈都知道陸白羽吃蟹引起周身不適,這怪疾是隨了陳其玫,琳琅是名義上陳其玫的女兒,非但沒有隨了這個怪疾,反而害陸白羽犯了病,這層關系就會耐人尋味。陸府表面一團和氣,表象之下鎮壓著詭譎的爭鬥,有利益就會有紛爭,正愁找不到地方收拾琳琅。
陸從白沒有言明,但琳琅自覺到了他話中藏意,奪門而出往天雅居趕去。趕去天雅居的沿途布滿了奴婢僕從,錦素惶恐驚懼地跪在居外。事態的發展與陸從白的顧慮纖毫不差,陸白羽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