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月光,寒息再次注意到了舒星彌背上的那道刀傷,這應該是他身上最深的一處,如同雕琢精美的平滑美玉上被狠狠鑿出一個口子。
“這個怎麼來的?”寒息指了指那處。
“恩?”
“刀疤,好像捅得很深。”
舒星彌笑了:“這是我第一次做任務的時候,不小心弄的。”
“第一次啊。”
“恩,第一次我根本不敢…我連雞都沒殺過,差點被人反殺,”舒星彌嘲笑著自己:“如果不是祖爺救我,我八成會死,我欠祖爺兩條命了。”
殺手組織裡還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所有殺手第一次出任務的時候,即使失敗了也不會受到處罰,但從第二次開始,一旦任務失敗,殺手必須自裁謝罪。
“誰第一次都不熟練,正常。”寒息說完之後,才覺得好像哪裡有點奇怪。
兩人邊洗邊聊,氣氛比剛見面時緩和多了,連清涼的月色都溫柔起來,輕輕地飄在井水中。
舒星彌彎腰洗著小腿,寒息忽然抬腿朝舒星彌的膝彎攻了過去,舒星彌立即起身一跳,躲過寒息的突襲,而後一把扭住寒息的胳膊,把寒息按在井口,寒息的雙腿也被舒星彌壓得死死的,動彈不得。
木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水流滿地,承著如銀的月色,如同潑了一地銀紗。
井圍粗糙的石磚硌在寒息的後腰上。
寒息另一隻手急忙扒住井口:“慢著!”
舒星彌靜默不語,寒息果然還是對他動手了,雖然只是試探性的,但也已經露出殺機。
“剛才太黑了,我沒看清你在哪兒,不小心絆到你了,沒事吧?”
寒息語調輕快地解釋著,心裡早就涼了半截,完犢子了,論身手,自己還真鬥不過他,剛才只是小試一下,都被收拾成這樣,要是來真的就更打不過了。
舒星彌用的招式非常簡單,但寒息就是沒躲過,因為舒星彌出手太快了,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按那了。
“這樣啊,”舒星彌的語氣顯然是不信:“我還以為你要謀害我呢。”
“這話說得,誤會啊,我和你無冤無仇,我害你幹什麼?這要是讓你們祖爺知道,還不把我切了?哥哥,我真不是有意的,饒我這一回吧。”
寒息這輩子沒管人叫過哥,今天為了生存,他認慫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他寒息為了活命叫人一聲哥哥,不過分。
舒星彌聽了這聲哥哥,很是受用:“下不為例。”他松開寒息的胳膊,扶起險些散架的木桶。
“好疼……你手勁兒怎麼這麼大。”寒息揉了揉肩膀,捏了捏腰。
他看著舒星彌,眼睛很亮。
寒息的眼睛本來就英氣,添了亮色後,熾熱的眼睛彷彿一直看到舒星彌心裡去,把心底燙了個洞。
舒星彌莫名喉嚨燥熱。
“不知道。”他微微別過臉。
“你好愛害羞啊。”寒息眨了眨眼。
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遇到的高手一般都比較狂氣,像舒星彌這種身懷絕技又如此靦腆的,真是少數。
“少來,快洗,洗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