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星彌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背影,心口一揪。
是父親。
“又見面了。”所長轉過身,對舒星彌嫣然一笑:“我還以為你們不會再回來了呢。”
“原來你是所長……?”連岫的表情看起來無辜得令人心疼。
“他們叫我所長,我就是所長了嗎?”所長俏皮地眨了眨眼,深吸一口山頂的新鮮空氣:“照這個邏輯,我叫你親愛的,你就是我男朋友啦?”
她在防備,防他們有錄音筆之類的東西——實際上舒星彌褲子口袋裡確實揣了一支,已經開啟了錄音模式。
“到這裡來說話吧,那裡太危險了。”舒星彌盡量保持著語氣的冷靜。
“不危險,這裡特別涼快,而且還很方便呢。”所長說著,纖細的手指輕輕在身旁男人的肩上敲了幾下,像在彈琴:“放心,只要你們乖乖聽話,我不會為難他的,畢竟,他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
“你需要我做什麼?”舒星彌控制著情緒和表情,展現出願意談判的態度:“只要你別傷害我父親。”
“錯了,不是我要你們做什麼,而是上面的人傳達給我的命令,我只是執行命令的人而已。”所長巧妙地推脫了責任,把自己撇得幹幹淨淨,而後板著男人的肩,把男人轉過身來,“是很簡單的任務哦,不到一分鐘就可以完成。”
父子眼神相觸,常年如混沌冰沼的那雙眼睛裡竟泛起微微的波瀾,他雖然看不到舒星彌,認得他的聲音,心中早有感應。
“是什麼任務?”連岫問。
“我之前給你的那瓶秘藥,拿出來。”所長揚了揚下巴:“應該在你身上吧,這麼重要的東西,以你的性格,會隨身攜帶。”
“我已經給他喝下了。”連岫神色沒有絲毫變化,語氣如常。
“撒謊技巧很高超嘛,”所長輕輕笑著:“根本沒有喝哦,那藥水的效果我最清楚不過了,如果他真的喝了,此時就不會站在這裡了。”
因為藥水會導致人晝死夜生,飲下立即生效,現在是白天,如果舒星彌喝了藥水,此時應該是死亡狀態。
舒星彌順手從連岫的衣服口袋裡摸出了那瓶藥:“是這個吧?”
“拿給我看看。”所長外頭,像孩子討要糖果一樣伸出了手,另一隻手搭在男子肩上:“敢有任何小動作,他就會摔成肉泥哦。”
舒星彌小心地走了過去,把藥瓶放在所長的手心。
所長只匆匆瞟了一眼,就將藥水還給了舒星彌。
她雖然表面氣勢很盛,但心裡對舒星彌很是懼怕,舒星彌和連岫逃出去的那一晚,她親眼看見了舒星彌那漂亮的身手,以一敵十都不在話下,如果他真的對自己出手,自己就危險了,所以她不能分神太久,得時時刻刻提防著他。
舒星彌靠近所長的時候,在腦中模擬了好幾種下手的方式,但這畢竟是懸崖邊,萬一所長和他拼個魚死網破,真把他父親扔下去怎麼辦?
沒辦法,人質在她手上,這場談判註定是她主導,只能忍一手了。
“聽好,你們兩人,一人喝一半,如果不喝的話,我就撕票,如果有人貪心全喝光的話,我就撕票。”所長捏著男子的肩膀,輕輕搖晃:“他是死是活,就掌握在你們手上啦。”
“只要我們喝下這藥水,你就會放了他?”舒星彌攥緊了藥瓶。
“是啊,只要你們當著他的面喝下去,我一定會放他一條生路的,”所長滿臉誠摯,笑容裡帶著幾絲神經質:“我可不捨得讓他死啊。”
眼睜睜看著自己親生的兒子步上自己的後塵,卻沒有任何辦法阻止,這樣的苦痛,難道不值得品嘗一輩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