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有些恍惚了。
舒星彌被涼水淋了一身,全身的衣服都冰冷沉重地黏在身上。
張晉秋正在臥室鋪床,突然聽到浴室裡傳來隱約的嘔吐聲。
他撂下枕頭沖過去開啟浴室的門,舒星彌正彎著腰幹嘔,一邊嘔一邊咳嗽。
他的面板濕淋淋的,在燈下白得發光。
張晉秋扶著舒星彌:“怎麼了?不舒服?”
他的衣服被打濕了一大片,看上去格外狼狽,頭發也濕了。
舒星彌攀著張晉秋的胳膊,勉強直起腰,只覺得天旋地轉,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最近壓力太大,精神壓抑,又一直沒有發洩的途徑,似乎連淚腺都下班了,哭不出來,就只想吐,但又吐不出什麼來。
“沒,沒有不舒服,”舒星彌胸口起伏著,“可能是有了。”
他只是想開個玩笑,緩解一下自己的心態,也讓張晉秋不那麼擔心。
“我跟你一起洗吧,幫你搓背。”
張晉秋順手把自己衣服脫了,反正也濕得沒法要了。
“堂堂總裁還會搓背?那好像應該是我的工作……”舒星彌把頭發往後一梳,張晉秋發現他這個發型也很好看,添了幾分不羈。
“今天我伺候你,誰讓你‘有了’呢。”張晉秋就是想找個藉口陪陪他,跟他說說話。
“哈哈哈……”
舒星彌越是笑,張晉秋越是心疼。
“關燈了。”張晉秋摸到床頭燈的開關。
“好,關吧。”舒星彌往被子裡鑽了鑽,伸手找到張晉秋的胳膊,繼而往下,牽住張晉秋的手。
“晚安。”張晉秋低頭吻了舒星彌的額頭,纏綿不捨地停了一會兒,才躺下。
“好溫柔啊,張總。”舒星彌把頭抵在張晉秋的肩窩裡,閉上眼睛。
“老天爺已經對你這麼差了,我再對你不好,我還是人麼?”
“你應該離開我,”舒星彌含含糊糊地,好像在說醉話:“你和誰在一起,可能都比跟我在一起開心,我的生活一塌糊塗……”
舒星彌說的是真心話。
以張晉秋這種條件,找個又漂亮又有才華又陽光向上的配偶是分分鐘的事,反觀自己,一個又一個的麻煩找上身,家庭背景複雜,還有精神病史。
張晉秋吻住舒星彌,堵上他的嘴,半晌,把人放開:“說什麼呢你?我跟誰在一起能比跟你在一起開心?恩?”
他輕輕捏一把舒星彌的臉:“不許瞎想,睡覺了。”
“恩,晚安。”
張晉秋在黑暗中凝視著舒星彌的面容,起初,自己是被他的容貌、身材和氣度吸引,他曾以為他是完美無暇的……走進他的生活之後,才發現他似乎深陷泥沼。
他的身上似乎綁縛著一道又一道的枷鎖。
一座大門與高牆都修繕得盡善盡美的花園,裡面卻是荒草遍地,本該雪白的雕像上蒙著厚厚的塵垢,處處都是裂痕,殘花欲落不落地吊在枝頭,從花心中散發出淡淡的枯萎氣息,清冷的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