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沉默中,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此事必須徹查。
不查出幕後真兇,他們在這侯府之中恐怕真的寸步難行,隨時都可能丟了性命。
沉默片刻,沈青慈看著蕭景行蒼白的面容輕聲問:“世子,你和你母親……關係如何?”
蕭景行握著水杯的手指微微一緊,他垂下眼簾,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低聲回答:“以前……母親待很好,自我記事起她便對我寄予厚望,悉心教導。”
他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苦澀:“自我中毒後,母親……似乎變了些。她仍舊噓寒問暖,可那關切總讓我覺得……隔著一層。許是我這個樣子,讓她覺得侯府將來無望,失望了吧。”他尾音低落下去,帶著難以掩飾的黯然。
沈青慈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她能感受到他話語裡的失落,以及那份對母子親情變化的茫然無措。
她沉吟片刻又問:“那日我發現你寢衣裡的那個香囊,裡面摻了子午烏的花瓣……那個香囊,是誰給你的?”
問出這句話時,沈青慈的心也微微提了起來。
提到香囊蕭景行握杯的手指收緊,抬眼看向沈青慈時目光有些躲閃,不願深談:“是母親給的。”
他回答得很快,好像不願在這個問題上過多停留,“她說是我年幼時用過的,留著做個念想也能安神。”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有些急切,更像是在說服自己:“母親絕不會害我!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或者……只是巧合。那花瓣許是不小心沾上去的,她不會害我的……”
看著他極力辯解,甚至有些慌亂的樣子,沈青慈沒有再追問。
對於現在的蕭景行而言,母親是他心中為數不多的溫暖和依靠,他不願也不能相信這份溫暖背後可能隱藏著冰冷的算計。
那真的是巧合嗎?沈青慈心中疑雲更甚。
呂氏居所。
正房的門窗緊閉,隔絕了外面的所有視線和聲音,屋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呂氏面沉如水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椅上,手中捻著一串碧璽佛珠,指尖卻微微發白。
花嬤嬤在呂氏旁邊來回踱步,臉色鐵青。
“夫人,或許這就是天意,或許世子命不該絕!”
呂氏盯著花嬤嬤,聲音尖利帶著壓抑不住的怒火低吼道:“為什麼他還活著!為什麼不去死!安排得那麼周密,連驚馬都用上了,怎麼就讓他躲過去了!真是廢物!一群廢物!”
“他畢竟和您母子一場,反正他一直把您當成親生母親,不如就這樣吧,就讓他替景瀾給您養老送終!”花嬤嬤苦口婆心勸導。
“不!他不是我兒子,他娘是那個賤女人!他是害死我兒子的兇手,我不能留著他,我必須讓他下去陪我兒景瀾!”呂氏眼中佈滿血絲,神情扭曲近乎瘋狂地喊道。
她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夢到她的兒子蕭景瀾,她再也無法做蕭景行的母親。
為什麼當年掉進湖裡死掉的是景瀾?她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