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
割裂聲破,肖汝寧話音未落,已瞪大雙眼,倒地便沒了生息。
就算早見過血雨腥風,謝檀對眼前肖衍所為仍是驚愕。
血濺在了肖衍的衣角上,肖衍視若無睹,只將染了血的劍交回到侍衛手中,又朝著謝檀行了幾步:“如此,朕親手替將軍報了仇,將軍還要推辭嗎?”
城門終於轟然一聲倒下,肖佑率軍長驅直入,直向延和殿攻來。
守衛皇城的禁軍或是勉力抵抗,或是丟盔棄甲,使得肖佑氣焰更甚,正欲指揮手下將皇城圍住時,卻見眼前有一箭似破了雲霄般大力射來,急忙提劍相當。
火星四濺,箭應聲插入地面。
而肖佑定睛落於箭身,卻也忍不住驚訝一聲:“契丹人?”
明紫色的一個身影現於高臺上,眉目清晰,眼中帶笑:“喲,原來是被貶到瓊州的五皇子殿下啊,如此乘風破浪千裡迢迢而來,一路上真是辛苦了……”
起初在上京收到葉淳的來信,得知謝檀棄軍而回汴梁陪伴百裡春晴生産,便知此是肖衍的伎倆。
只要謝檀回了汴梁,那肖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饒過他,定會以罪定奪而砍了他的頭,於是便先行帶人入了汴梁城內,喬作暴民,繼而在將軍府外救下了謝檀。
而謝檀要從皇城中保得百裡春晴和孩子安全離開,又只得再做好兩手準備,一則以肖懷亦的名義,率使團入汴梁,準備暗中將百裡春晴與孩子接出宮,此為上計。二則是在汴梁城外埋伏了數千契丹精銳之師,想來若是無法神不知鬼不覺地帶人離開,便以強攻方式來硬闖救人。
只是萬萬沒料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肖佑竟然來了。
肖佑抬頭看著耶律步煙一臉雲淡風輕的模樣,眯了眯眼,黑下臉來。
耶律步煙輕笑一聲,又對肖佑道:“我大遼使團好不容易千裡迢迢地來一趟你們中原,怎想到會攤上你們這茬子兄弟之間皇權相爭之事……不過既然我們有與南平和談之意,其他不論是誰人來破壞,那便是與我大遼作對了……”
說著,耶律步煙抬眼看向了宮門方向。
肖佑也不禁回頭。
只見宮門外狼煙如幕,唯有火光映襯著一人鎧甲鋥亮,挺拔俊逸,而其身後更有眾人影晃動,分不出來者究竟有多少。
耶律步煙又再握緊了弓箭,搭箭於弓上,弓臂與弓弦均被牢牢繃緊。
又是一聲似刺破天穹的利箭聲傳來,肖佑馬匹大驚,前蹄揚起,更驚得周旁別的馬匹亦是驚魂失色。
箭刺入肖佑馬匹的前蹄,馬匹猛地跪下地來。
肖佑勒緊了馬韁,躍身而起,才安穩落地。
再左右顧視一下,指揮著人而怒吼道:“先給我拿下前方的那個契丹人!”
皇城內侍衛早已去抵抗肖佑的叛軍,火光在皇城上空時明時暗,偶有廝殺聲肆虐而起,彷彿要吞噬一切,而這宮牆內反而顯出靜謐,卻是帶著濃厚的不安。
百裡春晴好不容易平靜了哭泣,又肖懷亦手中懷回了謝向晚,卻又再次想起了夭折的謝千一,複再痛哭不止。
謝向晚似乎有了些感應,睡醒了過來,伸出胖乎乎的小手,牢牢地拽住了百裡春晴的衣襟。
百裡春晴微微有些發怔,而低頭看著謝向晚時,見他正向著自己露出了笑臉,眼睛彎成了月牙,口中咿咿呀呀地想要與自己開口說話。
“春晴,我們先上車吧……”肖懷亦說著,又轉頭問詢一旁的軍士道,“公主那邊無礙吧?”
“是,我契丹有上千精兵已至,定能保得公主和謝將軍安全。”軍士拱手道。
“既然有軍士相護,為何他們現在還不回來?”百裡春晴心中有隱隱有了不安,也不住問那契丹軍士道,“現在外面究竟是什麼情況,到底是誰人攻來了?”
“這……”
而又聽一側腳步聲起,匆促靠近了過來,急急拱手向肖懷亦稟道:“南平五皇子肖佑率叛軍已攻入了皇城,公主正帶了精兵與肖佑相抗之中!”
“那謝檀呢?”百裡春晴忙問。
軍士踟躕一瞬,才低頭沉聲道:“謝將軍奉皇帝之命率軍抵抗,現在正與叛軍打鬥正酣,恐怕將軍和公主一時都無法脫身而前來一道離開,還請夫人先行離開吧,否則……”
軍士話音未落,只聽見一老者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陰鷙冷冽如霜:“喲,這不是二皇子妃嗎?哦不,如今應當稱為謝夫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