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微弱天光,看到太傅府內依舊雜草叢生,野草中新生出的嫩芽,不知名的野花也肆意生長著,襯託得一切顯出頹敗灰暗,更有些陰森。
謝檀心口擰緊,想著百裡春晴此時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太傅府內,恐怕也是恐懼不已,不禁加快了腳步,沿著一間一間破舊的屋子找去,才見百裡春晴過去未出閣時所住的那間屋子裡透出了昏暗燭光,落在雜亂的院子裡,又映入了謝檀的眼眸中。
站在門口,渾身都有些僵硬,怕她哭,怕她拒絕自己,不肯與自己回家。
深吸了幾口氣,才緩緩推開了那扇門,見房內簡單收整過,微弱燭光映照燭臺,也映照著角落裡那個小小的人兒。
她蜷縮在一床鋪在地面的薄薄褥子上,緊閉著雙眼,正淺淺入睡,眼角還有未拭淨的淚水,手中攥著那塊裂為兩半的手帕。
手帕上有斑駁的泥跡,也隱隱約約有她淚痕擦過的痕跡。
或因夜裡風寒,她身子有些微微顫抖,又無意識地抱緊了自己,一滴眼淚便沿著臉頰滑落了下來。
“阿晴……”謝檀走到百裡春晴跟前,跪坐了下來,替她擦去臉上的淚水,見她下意識地吸了吸鼻子,歪過頭,靠在牆角,眉頭更是鎖緊了不少,整個小臉都快皺到一起了。
“唉,笨蛋……”謝檀又在百裡春晴身旁坐下身來,攬過百裡春晴,讓她頭靠在了自己肩上,又靠住了牆,感到她身子有些涼,便更用力地抱住了。
抬眼再看著這結了蛛網的破舊房間,似乎還能見出曾經她未出閣時其間的陳設佈置,不由又嘆了口氣,低頭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低聲自語一句:“我不會娶別人的,你放心好了……”
百裡春晴身子動了動,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一見謝檀在旁,頓時雙眼通紅,使力地退了謝檀一把:“謝檀,你……”
“哎,你又亂跑……”有些寵溺的語氣。
百裡春晴卻道:“謝檀,你休了我吧!”
“別胡說,我們沒有什麼後會無期,跟我回家好嗎?”謝檀柔聲道。
“不!”百裡春晴語氣堅決。
謝檀無奈地皺眉:“我要如何做,你才肯跟我回家?”
百裡春晴掉下眼淚:“謝檀,你記不記得在邊塞時,你對我說,你絕不會心儀旁人,更不會做傷我心的事,讓我可以放心大膽地要求你決不可有妾室。可如今……可如今其實我們都身不由己,我不敢再對你要求這些,只能請你出婦,這樣……我記得你的好,記得你專心待我的日子……我不是那種寬容的婦人,我接受不了……”
“出婦……”謝檀感到心頭似在滴血,“剛嫁給我時就成日想著要出婦,你還想帶著靈南跑去江南嗎?”
百裡春晴啞然,低頭咬著唇。
“天下之大,你又想去哪裡?”謝檀勉力笑問著,又伸手去拉百裡春晴。
“去哪裡都好,就是不要留在你身邊!”百裡春晴哭嚷著,一把推開謝檀的手,“我百裡氏好歹也是高門,我百裡春晴自小就發過誓,絕不會與旁人共侍一夫的,你若是非得要娶公主的話,那我離開便是!”
“阿晴,別說傻話了。”謝檀口中苦澀。
“聖旨都下了,你我還能如何?抗旨不遵嗎?”百裡春晴又再用力甩開了謝檀伸來的手,“總之我要走!不論如何都要離開你!”
“我不娶公主,你也不準離開!”謝檀微微動了怒,一把抓住了百裡春晴的手,將人困在懷中,死死摟住。
百裡春晴用力掙紮,衣衫散落開來,卻不想謝檀已也一把扯下了自己的外衫,交領散開,中衣落了出來。
謝檀眼中有怒氣,也通紅了雙眼。
百裡春晴從未知謝檀會如此粗魯地索求,只覺他又用力地用牙咬住了自己的肩,疼得不由自己,卻還是倔強地死死咬緊了唇,嘗到口中鐵鏽般的腥甜味,仍舊不肯哼出一聲。
再疼得想推開謝檀,卻被他更加用力地鉗緊,蠻橫地肆意著。
窗外淅淅瀝瀝的春雨開始落下,雨打芭蕉,夾雜著已無法抑制的疼痛和心傷。
屋內燭火黯淡下來,燭蠟淌到桌面,更襯得這破敗屋內一室旖旎。
百裡春晴漸漸無力抗拒,任由謝檀不斷地索取著,身子上的疼痛漸漸退去,心口卻是連喘息都覺得苦楚,不斷泛起的酸澀溢滿了口中,謝檀卻又粗蠻地吻上了雙唇,但卻一下子嘗到了他眼淚的鹹澀。
抬眼看時,發現他也是滿面淚痕。
“阿晴,不要離開我,”謝檀雙眼紅腫,每個字都吞吐得很用力,“好嗎?”
“可皇上已經下旨了,謝檀,我們……”
“我明日就去回絕皇上,他要殺我也好,把我流放發配也罷,我不願受他鉗制,也不想因一道聖旨而失去了你,”謝檀吃力著說著話,又大口喘息,目光灼灼,“我等了十多年才盼了你到我身邊,你說過也要暮雪白頭,你如今要離開我,這算是騙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