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耶律文叡仍是相逼甚急,嘴角掛出志在必得的冷笑,死死地向著謝檀,劍劍向著命脈。
謝檀無奈,只得左右避閃,更是激得耶律文叡殺戮之心昭然。
百裡春晴心頭慌亂不已,觸到了懷中那把短短小小的桃木劍,然後咬緊嘴唇,策馬而飛奔向謝檀。
謝檀和耶律文叡聽到馬蹄聲響,均驚異轉頭。
而就在距謝檀不足三丈之處,百裡春晴急停馬,整個人隨著馬蹄驟停而飛了出去,向著謝檀。
謝檀急起身,一把摟過了百裡春晴的腰,剎時之間,也接過了百裡春晴遞過的那把桃木劍。
耶律文叡本要趁勢襲來,也起身抬劍,而耶律文叡的劍還未來得及落下,謝檀手中的桃木劍已直直地刺向了耶律文叡的喉嚨。
碎裂之聲響起,桃木劍雖不鋒利,卻也因謝檀力道極大,深深插入了耶律文叡脖子,再穿透了過去,隨之轟而碎開,鮮血沿著謝檀的手臂流了下來。
謝檀單手攬住百裡春晴的腰,又望著她臉上的驚恐萬分的神情,嘴角揚起,再低下頭,吻住了她的唇。
大漠烽煙,落日長河,眼前人的唇色如天邊落日般殷紅。
耶律步煙也趁機奔馬而來,手中長劍揮過,耶律文叡頭顱掉下,身子倒地。
耶律步煙又快速扯下衣角一塊紫色的布,快速地裹住那頭顱,再隨手一拋,被謝檀伸手抓住。
“走吧,我們大遼不歡迎你!”耶律步煙鼻中哼了一聲。
謝檀這才抬起頭,放開了百裡春晴的嘴唇,又微微一笑,轉頭對耶律步煙道:“謝了,希望你和耶律興德履行承諾。”
耶律步煙不耐煩地揮揮手,又持劍攻向了耶律文叡餘留的人。
謝檀抱百裡春晴在身前坐穩,將耶律文叡的頭顱掛在馬身一側,環過百裡春晴的身子而牽住馬韁,快速馭馬避過了幾個殺來的契丹軍士,覺出耶律文叡的人已然有向耶律步煙投誠之意,也不住笑了笑。
百裡春晴低著頭,輕聲叫了一句:“喂,謝檀。”
“嗯?”
“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
謝檀望著天邊已沉下的落日,餘暉如錦,霞光萬道。
馬匹在草原上向南飛馳,天色漸晚,而雖是即將開春,但夜裡依舊風急寒涼。
謝檀找了些枯草,堆在一起,取火石點燃,驅走了一點寒意,兩人便靠在一起,分吃了一些幹糧。
野草不禁燒,很快便熄滅了。百裡春晴覺得冷,忍不住團著手,拼命地呵著氣,卻不想謝檀突然伸出手來,將自己的手捂在了其中,暖意從手心傳過,百裡春晴不住又紅了臉,抬眼看著謝檀低垂含笑的眼,又聽他說道:“今夜應當暫無危險,夫人倒是可以慢慢看個夠。”
“嗯?”百裡春晴一怔,明白謝檀在說什麼,又瞪了他一眼,本想抽回手,卻好像有些貪戀著他手心的暖,蠕蠕嘴唇,倒也懶於說什麼。
“還是夫人想要為夫再親一下?”謝檀面不改色,雙眼發光。
“不要!”百裡春晴感覺臉上像燒了起來,低聲罵了一句臭蠻子。
但卻覺此時內心安穩,雖然周遭一切漆黑,又是在遼境之中,但也並不像上一次兩人被迫留於草原間那般恐懼害怕,漸漸覺得睏倦起來,靠在謝檀的肩上便打了個哈欠。
謝檀摟住百裡春晴的肩,隨她一起倒了在草地上,感覺地面依舊有些潮濕冰涼,便又用力將百裡春晴往自己身上託了一下,讓她身子幾乎都能睡在自己的衣上,才滿意地又彎了彎嘴角。
又是片刻後,謝檀才發覺自己這日雖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又拼了力氣去與契丹人作戰打鬥,此時卻竟然神識間一片清醒,居然是毫無睡意。
懷中沉睡的人兒緊緊地貼在自己手臂上,手有些酸澀,卻又不敢亂動,只怕驚醒了她。
微微抬頭,側目看過百裡春晴的臉,也不知她夢見了什麼,嘴角掛著笑意,緊閉的雙眼也彎了起來,濃密的睫毛覆在凝脂之上,像蝴蝶翅膀一般輕輕抖動著,柔白細滑的蝤蠐牽著微微隆起的胸……
謝檀忍不住吞嚥了一下口水,又不好意思嗔罵了自己一句色鬼,強逼自己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她長大了,好像也只不過是恍然間,她便已不再是自己初見她時的那個總角女童了。而她如此安穩地躺在自己身邊,與在營帳之中不時流露的戒備感完全不同。
此時猶如夢境,或是自己曾也在過往想象過這個場景。
“阿晴……”謝檀淺笑,再摟緊了百裡春晴,抬眼望著星漢燦爛,漫天無際,“你終於在我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