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是一不解,低頭看那桃木劍已倏然碎裂落地,一陣風吹過,便再也無影無跡了。
回頭尋肖衍,只見皇城一片通紅火光,卷來炎熱的風,所觸之處,均已化為了灰燼。而肖衍也在觸不可及之處,慢慢化為了灰燼,揚塵而飛。
“肖衍……”伸出手,未能掬到最後的塵埃。
謝檀將那長劍交到自己手中,淺淺一笑,轉身相背,獨自往皇城深處走去。
淚水決堤。
低頭再看手中那長劍,化作了那把自己揉捏在手中十數年的桃木劍,紋路清晰,觸感溫熱,用力地緊緊懷抱住,卻聽到肖衍的聲音從虛空處傳來:“這劍……該還我了。”
手中一空,無力感蔓延開來,喉中喊不出聲音。
猛地睜開眼,慌亂地找尋那桃木劍,見還在身邊,頓時心安,才又下意識地看向了床榻另一側,仍床褥平整。
才恍而想起昨日自己拿著桃木劍而痛哭流涕時,謝檀應是知曉原委,也知曉這桃木劍與肖衍的關系,因這桃木劍本是遺失在草原之中,卻是莫名地出現在了他的營帳內……
百裡春晴將桃木劍放入袖中,又出了營帳,向一旁路經的軍士聞詢了謝檀所在,便獨自穿過營地而向著一團黃沙漫天之處而去。
隱隱約約從練兵的人群中分辨出了謝檀的身影,而又一軍士上前來攔住自己:“將軍說了,軍機要地,夫人不可擅入。”
與在葉淳營帳前所說的話一模一樣,一聽就是謝檀刻意安排。
百裡春晴緊鎖了眉頭,將袖中桃木劍拿出,握入手心,指向那軍士厲言:“讓我過去,一切責任我來擔!”
軍士愣住,不敢再攔。
於是抿緊了唇,快步走向了謝檀。
謝檀聽到腳步聲而驚異回頭,又低頭見百裡春晴手中的桃木劍,微顯出了一分駭然,但迅速收起了情緒,眼眸中籠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霧氣。
百裡春晴舉著桃木劍,向著謝檀,語氣冷淡:“解釋一下,這東西為何會在你的營帳裡?”
“撿到的。”謝檀簡單回答。
一旁的葉淳和王福側目相望,相互低語了兩句。
“你認得這把桃木劍!”百裡春晴肯定地說道,“否則你不會將那麼不起眼的東西收起來。”
“認得……桃木劍……民間用來辟邪的……”
謝檀朝百裡春晴走了一步,而百裡春晴則心有慼慼地急忙退卻:“不,不是那麼簡單……”
謝檀目光閃爍了一下,又問:“那這桃木劍又有何特別?我為何又必須得認得這東西嗎?”
“你……”百裡春晴自知不可開口,本想質問謝檀一番,沒想謝檀先發制人,逼得自己不是該如何回答。
眾軍士停下手中操練,議論紛紛。
謝檀扯了扯嘴角,突一轉身,大喝道:“繼續練!不準停!”
百裡春晴被謝檀嚇了一跳,有些驚恐地看著謝檀一臉沉鬱地望向了自己,剛想再退後,沒想謝檀竟一步上前,硬將自己橫抱了起來,然後往著遠離營地的方向而去。
百裡春晴不知謝檀要做什麼,慌亂地拳打腳踢起來,再忍不住尖叫起來。
謝檀深皺著眉頭,並不理睬百裡春晴的取鬧,任她發洩了半天情緒,才低聲說道:“夫人別鬧了,我身上還有傷沒痊癒。”
百裡春晴才低頭,發現謝檀衣袖上滲出了斑斑血跡。
“你……那你放我下來……”百裡春晴有些虧欠地說道,不覺壓低了聲音,而卻感到一股酸楚上了喉頭,聲音也有些哽咽起來,再是感到兩行淚水沿著臉頰滑落。
不知為何而哭,卻是悲痛得無法自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