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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烈烈地在琉璃瓦上打著旋兒,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凜冽的風聲從明黃色的屋簷上轟隆隆地灌進了正陽殿內,只聽殿內老太監揚起一聲“人都哪兒去了”,就見幾個宮女攏著手,慌慌張張地將殿門緊閉,唯恐一絲寒風吹到了皇後身上。
宮人都知道,正陽殿中的差事實在不好當,若皇後不小心病倒了,指不好自己什麼時候就被送到永巷去了。而前些日子宮女嫚兒只不過是不小心錯剪了一枝牡丹,當天晚上就沒了影兒,宮人們便暗中揣測著嫚兒必是被送到永巷去了,或許還會在掖庭宮中慘遭酷刑,最後只可能落個死不瞑目暴屍荒野的下場。
關於永巷的各種鬼魅傳言在宮女們之間流傳,眾人更是緊張不已,一邊做著事,一邊小聲嘀咕著自從百裡氏一案以來,皇後這些日子脾氣一直十分暴躁,在正陽殿內是一丁點兒小錯都犯不得。
眾宮女也可憐著肖衍,幾人小聲嘀咕著從百裡春晴出事那日起,肖衍便一直以淚洗面,在府內閉門不出,再未入宮探望過皇後,大約是傷心過度無法起身,複又小聲談論著肖衍專一專情,話語中多少有些羨慕百裡春晴。
而皇後心疼兒子,多次親自到二皇子府探望,卻均被拒之門外。這便就更惹得皇後火氣上頭,動不動便要罰了手下的宮人,眾人不得不更小心伺候著,成日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還不到掌燈時候,正陽殿內有些晦暗。
黑沉沉的烏雲積攢了好幾日的雨水,終於一並傾瀉而下,把晚冬的汴梁一併淋透,彷彿整個天地都是濕漉漉的,更將殿內添了幾分寒意。
錦文慢慢研著磨,濃墨溢滿整個硯臺,又朝著一旁的宮女招招手,宮女便多盞了幾個燈,屋內亮堂了一些。
皇後身著鏤金的襖子,交領上絞了雪白的獸絨,將細頸嚴嚴實實地護了起來,正端坐在案幾前,一筆一劃地揮毫潑墨。
錦文笑贊道:“皇後的字越發精進了。”
皇後嘴角彎了彎,擱下筆:“寫得好有什麼用,到死都只是深宮婦人一個,難不成還去前朝當個文官?”
“皇上喜歡就成,”錦文替皇後將寫好的宣紙疊起收好,“皇上說二皇子殿下的字好,也是多虧了皇後的悉心教導。”
皇後垂了垂眼,接過錦文遞來的手爐,懶懶地走到塌前,身子靠了上去,眼眸裡的森森寒意在錦文的臉上流轉。
錦文一驚,知道自己失了言,忙跪下來,朝自己臉上狠狠地扇了幾巴掌,臉立馬紅腫起來。
百裡氏一案後,肖衍一直是皇後耳邊的忌諱,半個字都提不得。昨日幾個宮女亂嚼舌根,還不等送去永巷,就被皇後下令杖死在了正陽殿前,血肉模糊的一片,讓錦文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都覺得觸目驚心。
錦文明白自己雖是宮裡的老人,服侍了皇後大半輩子,熟知各種大大小小的規矩,又知曉皇後此時的心思,這些日子就一直小心著,但今日卻不知為何,一個不留神,就突然將肖衍掛到了嘴邊。
“殿下他如今怎麼樣了?”皇後也沒再多責備,撫著手爐外套著的繡花錦袋。
錦文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再凝神了一下,忙道:“府內的人傳話出來,說二皇子殿下還是那個老樣子,成日神思倦怠,什麼事兒都提不起勁來,也是很久沒有上朝了。聽說前幾日皇上打發戚德業去探望,被殿下直接從府裡給轟了出來,皇上臉上過不去,還罰殿下在府內跪了半個時辰呢……”
皇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錦文也沒敢再說下去。
皇後自然是瞭解自己膝下這唯一的兒子。肖衍是個長情的人,自小到大身邊唯一的一個女人出了事,他的心情自然是好不到哪裡去,撒撒性子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自己原本以為他過段日子便會振作起來,沒想到百裡氏一案都過了那麼久了,他居然還是老樣子,竟然還直接得罪了皇帝。
皇後咬咬牙,低聲自語道:“那個女人果然是個禍害!”
錦文揣摩著皇後的心思,半晌才又補了一句:“奴才私下裡聽戚德業說,皇上命人不準再送紙錢去王府,說是殿下紙錢燒多了,連魂兒都被勾走了,所以才會做出如此不合常理的事。皇上……皇上他還是心疼二皇子殿下的……”
皇後臉色稍稍和煦了一點。
延和殿內也還是死氣沉沉的老樣子,滴滴答答的雨水從殿宇飛簷處掉落到漢白玉的欄杆上,又沿著浮雕九龍彙聚成流。
皇後拍掉衣上不小心濺上的雨水,提了個心眼,待戚德業朗聲通傳之後,才下意識地正了正鳳冠,繞過漆了朱紅的梨花木屏風,附上恰如其分的笑容。
“來了?坐。”皇帝沒抬眼,埋頭在一堆摺子裡。
自從處死了肖陽和百裡氏一族,皇帝一直都鬱郁寡歡。而入冬之後,皇帝的身子似乎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時常臥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