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陛下的期許,米歇爾開始了他在軍部截然不同的旅程。
他離開了隊伍,在其他所有人的不解和羨慕中戴上了a級將領的勳章。他終於能抬起頭,挺起胸,無視著周圍人的眼神從他們當中穿行而過,享受著他們對他的不情不願卻又無可奈何的敬禮,享受著他們對他的議論紛紛。
當然,還是有人挑釁他,然而自認是整個軍部中最為特殊的那一個人的米歇爾當然不屑於與那些人理論。
他的任務和他們是迥然不同的。
這項任務只有他能完成,這項任務關乎著帝國的進一步強盛。
他是獨一無二,無可取代的。
他琢磨著使得一切得以發生的因果,琢磨著怎麼樣能做到更多,為帝國贏得更徹底。
他們在第一次侵略克裡希的時候抓到了幾個正在撤退中的都德海盜,得知了時空元素的秘密,而他很快就派人將那個手握時空元素的古斯塔夫和他的同行同夥抓回了斐尼。即使後來古斯塔夫逃走了,他也已經得到了時空元素和時空機圖紙。
他發動了一個專案,召集了不少學者,在都德海盜已有的研究基礎上創造出了功能更為成熟,更為龐大的時空機——然而因為專案必須掩人耳目,所以那艘“世界之船”,以空間傳輸器的名頭而被其他人熟知。
學者向他言明,即使他們花了大量精力研究了,“世界之船”也無法保證能將人精準傳送到指定的時空點,是存在極大風險的,米歇爾便讓他們繼續研究,繼續研究。
他付出了許許多多的心血,好幾個夜晚都難以入眠。
然而他始終忘不了一次無意中偷聽到的帝王與他的近臣發生的對話。
或許是因為原本討論的事情比較輕松的緣故,哈德陛下並沒有顧慮到很多,在沒有人發現的情況下,米歇爾聽到了全程。
“……陛下,時空元素是可以有更多的偉大用處的,讓米歇爾用在那種地方,是否會太過浪費了?”
“‘世界之船’有極大的風險,誰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做到把人精準傳送,所以那些元素再怎麼稀有,對現在的我們來說也是無用的,它們的唯一意義就在米歇爾那裡。更何況,這些元素用完了,我們可以再去收集,都德海盜花了十年收集到了零點五克,我們就有能力用更短的時間收集到更多的時空元素。物盡其用,用不著害怕一件東西被用掉了就再也沒有了,宇宙的資源是無窮無盡的。”
米歇爾聽得正自豪,就聽那近臣又問:
“但是如果‘世界之船’並不穩定,米歇爾又怎麼能……”
然後哈德陛下笑了:“你要記住,我們現在經歷過的過去,都是既定的。”
對話有一時間的停頓,近臣似乎是在思考哈德陛下的這句話。
哈德陛下又繼續說道:“我們斐尼大軍沒有回到過去,用現在的科技稱霸過去的星際世界,這是既定的。米歇爾是回到了過去的那個人,這也是既定的。其他人乘坐‘世界之船’,或許會被傳送到其他的時空點,然而只要是米歇爾坐上那臺機器,他就一定能到達指定的過去,因為這已經發生了,我們看到了結果。”
“原來如此,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近臣終於明白了,感嘆了一句。
也在這時,哈德陛下話語一轉,說道:“也不對,過去看似是既定的,然而只要我想改變,就能改變。”
“那——”
“只是我不需要改變過去而已,”哈德陛下笑著,漫不經心說道,“米歇爾是個廢物,我只需要他能夠做到回到過去,傳送訊號給我們這一件事情就可以了。其他的事情,我並不需要他去做。”
米歇爾當時一僵。
“所以這就是您一直沒有派人對米歇爾進行訓練的原因?”近臣說道。
“沒錯,我對他沒什麼期待,”哈德陛下慢吞吞道,“給他更多工他也完不成,到時候反倒會壞事。”
“不過米歇爾本人似乎一直想要做得更多……”
“他想折騰的話,自己去折騰吧,只要不給他能力,他能做的也非常有限,”哈德陛下說著,像是在說一件有趣的事情似的和近臣開起了玩笑,“在離開隊伍之前,他的成績還是d,一個d級士兵,就算再怎麼折騰,又能翻出什麼水花?”
“我要他安安分分的,完成好發射訊號的任務,其他事情都無所謂。”
米歇爾渾渾噩噩地回到基地後,頹廢了一整天,然後開始更為發奮地努力。
他認定陛下會對他有這種想法是因為他過去表現得太糟糕,但只要他努力,變得更強大,陛下一定會重新認識他,對他有更高的期望!
他開始鍛煉自己的身體,用更少的時間來睡眠和休息,用更多的時間投身入“世界之船”專案。
他發誓自己一定要跌破那些人的眼睛。
直到那一天來臨——
來臨前沒有任何的預兆,直到克裡希人攻到了科研星,攻入了地下基地,米歇爾預感到那一刻快要到了,時間開始催促他,他在槍林彈雨中躲到了“世界之船”中,開始第一次啟動那還沒有徹底完工的機器。
開啟、預熱、除錯,一切以很快的速度順利完成,米歇爾的手都在顫抖。
他突然接到了來自哈德陛下的通訊。
通訊接通,陛下在那頭氣急敗壞地吼道:“不準使用‘世界之船’!計劃作廢,你什麼都不用幹了,你的任務已被收回!給我住手,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