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我可以來。”蘇承聲音沙啞,卻有點據理力爭的氣勢,兩個人之間的情分尷尬到為數不多的程度,這樣的事實無可救藥,於是不由得還有些心虛。
餘行回想一下,是有這麼回事:“沒說你不能來。”
他還想譴責一下這樣大冬天只穿薄外套的行為,但覺著這樣好像顯得過於親近,就此戛然住嘴。
蘇承沉默一陣,問:“哥……你和他在一起了?”
“他?誰。”餘行明知道他說李一玄,還是揣著明白裝著問了句,“一玄?沒有,就吃飯。”
蘇承顯然還想多問,可無法找到一個繼續問下去的立場,只好努力往餘行的身體那蹭了蹭。
他顯然有點兒忘了男人的身體結構,大腿和上身還夾了一重要零件。餘行猛然一縮,在他頭上一按,無奈道:“別動……好像有點兒發燒?你等等啊我去拿個溫度——”
蘇承奮力掙了起來,狠狠地抱住了餘行。
餘行哭笑不得:“……溫度計,給你量量,一會回來,乖,別鬧了。”
“不。”蘇承一字一頓道,“我一會會離開,我即將去其他地方,你不可以走,只要一小會,留下就好了。”
從這句話來看,這孩子是肉眼可見地燒暈了,餘行揉了揉他的發頂:“好好好,乖啊我不走,你放開點兒?你要去哪啊,有人接你來?”
“去我家。”邢一蘭道,“……他怎麼了?我看看?”
餘行哭笑不得:“發燒了,你來的正好,去樓上拿體溫計,再……他有抗生素過敏?沒有就拿頭孢克洛,都在儲物間上。”
邢一蘭道:“我找找去,你放東西的習慣沒變吧……”
蘇承默默地又摟緊了一點。
邢一蘭:“……你別說話,我自己找找。”
餘行:“……”
邢一蘭上樓後,蘇承的神經顯然放鬆了很多。餘行隨手在他頭上揉著安撫,蘇承卻瞬間崩了起來,整個人一震。
餘行問:“……蘇承?”
蘇承沒應聲。
餘行鬼使神差學著邢一蘭叫他:“小承?”
蘇承依舊沒吱聲。
餘行問:“……你——”
他才說一個字,便忽然覺得不對。
後頸傳來一陣濕潤的感覺,有水滴一滴一滴落下,蘇承趴著哭了。
就像是一束稻草,餘行也繃不住了。
自從一拍兩散回來,他就下定了決心離蘇承遠點,按著蘇承的所作所為,他無法忍受,更談不上接受。
他相信這樣也是負責任的做法,畢竟蘇承都能說出來“殺了我”、“我完了”這種話,繼續糾纏不清,好好一孩子,也就糟蹋了。
是的,蘇承對他執念挺深重。一天甩不掉,那就半個月,半個月不行一個月,他還有三年合約。
蘇承對他無非就是少年時一見鐘情,多大的一點事情呢?他和蘇承有多少年毫無交集,恐怕他的整個形象,都要靠蘇承腦補。
之後雖然短暫相處幾個月,熱戀期的人自帶濾鏡。
總之,他是覺著三年足夠了,足夠蘇承摘下來濾鏡看清楚他是個什麼貨色。這孩子的心裡狀況一直不太好,用強分肯定不行,一點點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