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清醒的狀態,餘行或許會發現不對。可他一片昏沉,除了困,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見他發出均勻而悠長的呼吸聲,蘇承緩緩松開握成拳的手。
在手心裡握著的,是六個安眠藥膠囊。其中一個已經被開啟,裡面的藥粉也倒空了。他把五顆藥和一個空膠囊一起放進嘴裡,和這水一口吞了幹淨。
枕頭旁的手機到了待機時間,螢幕一下子熄了。最後的瀏覽頁面是“小劑量服用強力安眠藥後果”,得到的答案是“有鎮靜作用,對身體沒有影響。”
安眠藥物經常服用會産生抗藥性,他仍舊沒有倦意。他努力把餘行搬到了床上,放在自己身邊,墊上枕頭蓋好被子。
餘行好像還沒有睡踏實,含含混混地喊了一聲“蘇承”。
蘇承的身體條件反射地一僵,他正要給定鬧鐘,手機一下就摔在了地上。
雖然離床不太遠,他目測一下,還是不太好拿回來,索性就扔在那,不管了。
餘行被這聲音驚動,睡眠又淺了些。不過酒店統一規格的大床起了作用,他並沒發現自己睡錯了地方,發出了“吶”的一聲,嘟噥著問了句“怎麼了”,順帶著翻個身。
他的臉朝向了蘇承一邊,蘇承又是呼吸一滯。
強制改變的睡眠不太踏實,餘行還處於半夢半醒的階段,沒聽到回答,又問了一遍。
看餘行是徹底困得腦子不轉了,蘇承作案之初的心虛減退了不少。他悄悄湊到餘行的旁邊,小聲問:“行哥?”
餘行“嗯”了一聲。
蘇承垂下眼睫想了想,輕聲道:“你喜不喜歡,我像今天這樣,離你遠一點。”
他沒指望著得到答案,這個問題對於睡著的人而言,太過複雜了。
而且問題的本身就不成立。他雖然在餐廳裡裝了半天的慫,實際上卻把人拐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現在還壯著膽臨時起意下了藥……都睡在同一張床上了,還怎麼遠呢。
可餘行皺著眉頭反應了一陣,竟然真的回答道:“不喜歡……嗯,想開點……別想不開了,乖啊……”
說完這句話,他就真的睡著了。
蘇承努力理解了一番,才領會到其內涵,是在說自己今天的表現如同分了手想不開,太別扭。
無論如何,兩個人終於再次躺在了同一張床上。蘇承靜靜享受著不多的親密,他抓緊時間,認認真真地打量起了這張熟悉無比的臉,如同從前的每一個日夜,或隔著鏡頭相框,或隔著洶湧人海,以及為數不多的、兩個人的獨處。
不同於兩個人都清醒的時候,蘇承要麼熱烈地糾纏,要麼可憐兮兮地述說著自己有多麼慘,要麼像今天一樣,極為刻意的拉開兩個人的距離,擺出來一副受人拒絕受傷的模樣。他的目光顯得極為柔和,戀慕的神色絲毫未加掩飾。
還有一點隱而不發的沖動。
既想將眼前人拆吃入腹,徹底據為己有,又奢望他心甘情願,何時願者上鈎,比翼連枝舉案齊眉紅袖添香……受中文水平限制,蘇承很難徹底理解這些詞彙的內涵,但他早就一一記下那些形容夫妻和睦的詞句,看在眼裡放在心上,在腦中嘗試著勾勒。
房間裡的掛鐘滴滴答答,在安靜的夜晚,秒針擺動的聲音分外清晰。
也許是從前同居留下的熟悉感還沒散盡,不多時,餘行胳膊一攬,如同還在交往時一樣抱住蘇承。
蘇承終於感受到了倦意。
作者有話要說:
半夜寫著寫著睡著了,做夢自己寫完了